後戶部的話,在京城各衙門裡也不會像眼下這般管用了。”張居正閃爍其詞的說道:“畢竟,那些衙門每年得多少銀子的花消,也不是由戶部一家定的,而是皇上,內閣一起論下的。”
張居正要和蕭家結親的訊息,早就傳了開來,張家和蕭家的私交,向來也是甚篤。趙貞吉和徐杲,原本都以為張居正多少會護著蕭墨軒一些。可眼下張居正的話裡,竟是直說出蕭墨軒想從戶部分權的意思。頓時都驚詫的抬起眼來,瞅了張居正一眼。
第七章 野心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這麼幾樣東西,是難以和別人分享的,權力,便就是其中之一。
大明嘉靖四十二年,七月二十六,通政使司。
剛從禮部侍郎調任通政使的呂調陽,站在大太陽底下,只見著往來不停的人群,脊樑骨上卻是冷汗冒個不停。
“太上老君,萬壽帝君……這該是如何是好?”呂調陽抬起袖子,在臉上擦了一把,猶豫著該不該趕快派人先去給蕭大學士報信。
禮部侍郎和通政使,雖都是三品的官,可一個是副職,一個是主官。通政使司又管著天下的言路,權柄卻是比禮部侍郎不知道大了多少。
呂調陽能坐上通政使的位子,固然是徐階舉薦的,可呂調陽其實卻不算是徐階的親信。通政使司畢竟是管著天下的言路,當年嚴嵩使其義子任其職,結果卻鬧得天下沸沸。“天下人詬嵩,始自於此。”
眼下徐閣老把通政使這個位子空出來,也是怕皇上和朝廷裡的百官要說他有阻諫的念頭。不如給個不相干的人,還承上一份情。
可呂調陽是欠了徐階的沒錯,但是他同樣欠著蕭家的情。呂調陽早就和蕭墨軒相熟,連續兩年的京官科考,吏部都給了優等,這其中自然有蕭天馭出的力。
大明朝,百官科考要比後世的所謂審查嚴格的多,不管有過無過,凡是個官都得每年過一兩回吏部的科考。若是得了劣等,便就是天王老子,也得致仕回家。連續兩年優等。便直接就成了“重點培養物件”。
眼下看著都察院那裡遞過來的一份份摺子,呂調陽禁不住也為蕭墨軒擔心起來。最先來的是胡應嘉,接著是辛自修和陳聯芳,。
緊接著,歐陽一敬也參和了進來,呂調陽雖是沒有直接去看那摺子,卻立時覺得頭腦子裡一片眩暈。
最後,就連林潤和鄒應龍也來了,這兩位雖也和蕭墨軒有過不錯地私交,可畢竟沒站到一路上去。政治嘛。套用句蕭墨軒常說的話“大多數情形下,只有利益而勿論交情。”。
這幾位言官,可都是天下聞名的主,若是排出他們所彈劾過的人名。足夠嚇死一頭牛。其中名頭最大的,自然就是嚴嵩和嚴世蕃。
其他的至於尚書,總兵。王爺之流,拉出來可以給戚繼光排出好幾個“鴛鴦陣”。
徐階,不是傻子。若是直接給蕭墨軒通風報信,他不可能不知曉。
可這麼一大垛摺子,若是真一起送進了宮裡去。只怕是皇上即使有心想要護著蕭大學士,也未必頂得住。就算護住了。只怕蕭墨軒的名頭也離第二個嚴嵩不遠了。
更何況,呈給皇上的奏摺,若送進宮去,先送到的是內閣值房。內閣值房裡頭,徐閣老正守在那裡呢。只怕摺子一送到那,便就要給徐階接了過去。
“來人。”呂調陽沉思了半晌,才拿定了主意。一名小吏正守在門外,立刻應聲而入。
“這幾份摺子,傳到內閣裡去。”呂調陽不動聲色的從案桌上捧起一垛子奏摺。順手像是無意似地。把陳聯芳的摺子也掃了進去。
“嗨。”小吏應了一聲,從呂調陽手上接過奏摺。放進卷宗箱裡,又喚來一名雜役捧著,朝宮裡走了過去。
“蕭大人……咱能做的,也就是這個了。”看著帶著卷宗的小吏消失在門外,呂調陽又抬起袖子來,在額頭上抹了一下,“是福是禍,便就看你自個地造化了。”
東華門,文淵閣。
自從蕭墨軒進了內閣,便接到了一項光榮且偉大的任責,那就是呆在文淵閣裡當值。
原來五位閣老的時候,是互相輪換著。一個“沐假”之間,正好是五天,五位閣老正好一人一天。
可眼下忽然多出一個蕭墨軒來,倒似有些亂了。好在蕭大學士知道自個是後生,識得大體,自告奮勇地接了這個任。其他幾位自然也樂得讓他去,皮不著肉的客氣了幾句,也就定下來了。
“子謙,子謙。”蕭墨軒正打著瞌睡,忽得卻有人在拍他的肩膀,騰的抬起頭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