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的卻是張居正地臉。
“張師傅。”蕭墨軒揉了下眼睛,扶著頭上的官帽。
“我大明何時候見過這般清閒地內閣大臣。”張居正見蕭墨軒眼睛睡的都還有些腫脹,禁不住哈哈大笑,“真是羨煞人也。”
“張師傅莫不是取笑我不成。”蕭墨軒一邊吩咐雜役上茶,一邊無奈的笑道。
內閣大臣裡,只有他沒兼京官的職務。而這幾日來,除了議一些緊要的事情,徐閣老也不派人來叫自個去。自己總不能直接去和徐階爭論吧,只是以前一直忙習慣了的,突然閒了下來,也覺得有幾分無聊。
“子謙,你向皇上上摺子了?”張居正見左右無人,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遞了一份。”蕭墨軒知道張居正說的是哪件事兒,點頭回道。
“子謙你聰明一世,卻是糊塗一時。”張居正急切道,“這麼大的事兒,你且是不與諸位大人商議後再行?”
“皇上和徐閣老且是都知曉了。”蕭墨軒不知道張居正所謂地不與他人商議,卻是從何說起。前幾天徐階過來文淵閣地時候,明顯已經是知道此事了,而且看起來,他徐家也有興趣參與進去。
徐階不喜歡錢財,蕭墨軒可不相信,要不他徐家在江南處心的積下上萬頃地良田做甚。
“眼下朝廷裡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曉,你那法子並非不可。可如此一來,戶部衙門又該如何置之?”張居正見蕭墨軒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頓時更急了起來。
“適才通政使司已著人送來了御史們的奏摺,參的便是你蕭墨軒。”張居正用手指點著蕭墨軒的肩膀,“說你要壞祖宗的法制,朝廷的錢銀,豈是可握於商人之手。”
“可徐閣老他……”蕭墨軒立時便愣住了。
“這回我給你通報訊息,若是給徐閣老知道了,只怕也是不妙。”張居正壓低了聲音,“子謙你切莫忘了,徐閣老和嚴閣老,也是兒女親家呢。”
“咚……”的一聲,像是一記重錘砸在蕭墨軒的心頭。
經過這兩年來,蕭墨軒本早就脫去了當年的稚氣。可自從嚴黨倒臺之後,在朝廷裡卻是一直左右逢源。時候長了,竟是又忘了許多。
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古人的話確實是有道理。“蕭某一心為我大明,為了朝廷……”蕭墨軒壓抑住心裡的怒火,只是緊緊捏住了拳頭。
張居正見蕭墨軒果然發了怒,臉上微紅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復了回來。
“張師傅快快請回,莫要讓人起了疑心。”蕭墨軒心中雖怒,卻也擔心著張居正的安危。
“我來了這裡,只怕徐閣老已是早就知曉了。”張居正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此時回去,哪裡還來得及。”
“竟沒想到,想為朝廷做些事情,竟是如此之難。”蕭墨軒也跟著苦笑一聲,憤憤的咬了咬嘴唇。
“若說難,也不難。”張居正聽了蕭墨軒的話,又搖了幾下腦袋。
“若要做事兒少些阻礙,須得做了大官才行。”張居正繼續說道,“手上有了權柄,自然也就好做了。”
“要做,就做最上頭的那個。”張居正看著蕭墨軒,神秘的一笑。
“要做,就做最上頭的那個。”蕭墨軒默默唸叨著張居正所說的這一句話。
“難道子謙你就不想著那首輔的位子?”張居正又小聲問了一句。
“這……”蕭墨軒皺了下眉頭,覺得有些話幾乎要回不出
“呵呵,這天底下,哪會有人不想。”一句話,似是輕描淡寫一般,從張居正口中飄了出來。
“張師傅……”隱隱間,蕭墨軒似乎嗅到一絲不太尋常的味道。
一瞬間,像是一股電流,擊穿了蕭墨軒的全身。蕭墨軒直直的看著眼前的張居正,突然覺得他似乎有些陌生起來。
張居正也算是徐階的親信之一,徐階和趙貞吉策動御史上疏,難道他之前絲毫都不知曉?為何不提前知會自個,讓自個去和徐階當面澄清?
第八章 學道理
大明嘉靖四十二年,七月底。
自打當月的二十五號起,朝廷裡頭便連著發生了幾件大事
七月二十五,內閣大臣,文華殿大學士蕭墨軒上疏朝廷,欲立太倉錢銀新制。
次日,都察院御史以蕭墨軒所奏之辭大違祖制,且欲將朝廷錢銀握於商人之手,國將不國,君將不君,紛紛上奏彈劾。
可等到了七月二十七日,通政使司剛開了衙門,又立刻湧進來一大批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