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落旌捂著臉頰,不敢置信地望著面色不善的段式筠。少女鬆了鬆手腕,眼神如芒,呵斥道:“你走路沒長眼睛嗎?還是你自以為學了一點微末,便可以連主子都不放在眼裡了?!”
式巽剛想勸說自己姐姐,卻冷不丁被段慕鴻拉著。手腕上那枯枝一般的手指傳來冰涼的溫度,讓人不由自主地發毛。式巽看著自家大哥似笑非笑的神情,心裡發毛,到了嘴旁的話又咽了回去。
落旌怔怔地撫著火辣辣的臉頰,她低頭說道:“對不起,三小姐。”臉上尚且有一個鮮紅的五指印,可落旌彷彿毫不在意一般,蹲下來一本一本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書籍。
“真是一看到你這張臉,就覺得晦氣!”段式筠冷冷地瞧著她,怒道,“趕緊給我滾!”落旌收拾好書低頭行了個禮便低頭匆匆離去。段式筠咬牙盯著少女離去的背影,心中似是氣不過般,使勁地跺了跺腳。
式巽看不慣她這樣對落旌,便說道:“三姐,落旌不過是撞了你一下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犯不著這麼小題大做吧!倒是你,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才明明是你故意撞了她才對!”
段式筠轉過身瞪著式巽,挑眉咄咄逼人地說道:“我故意的……五妹,你讀書讀得腦子壞掉了連尊卑都分不清楚?”少女捋了下耳旁鬢髮,眼底瘋狂地生長著名為嫉妒的藤蔓,其實“說到底,你就是向著李落旌對不對,你們都是向著她對不對?對沒錯,李落旌她什麼都好,可她這輩子註定就是個端茶遞水的丫頭,而我才是段府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
“三姐,你到底是哪根筋沒搭對?”式巽生氣地看著她,秀眉緊蹙,“你現在這個樣子,跟街邊的潑婦有什麼區別,根本就是不可理喻!”說完少女重重地哼了一聲,眄了一眼一旁看戲的段慕宏,便轉身賭氣地跑走。
“站住!”式巽氣結喊道,“式巽,你給我站住!”
段慕鴻挑起眉毛,嗤地一聲笑起來:“嘖嘖,看來那個丫頭還真是一個香餑餑,不僅老爺子心疼少爺心疼,就連大夫人還有五妹也喜歡她。”他有意無意地看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式筠,添油加醋地問道,“我聽下人們說初秋的時候寒雲曾經來過咱們家一趟,走的時候想買這丫頭的賣身契,可大夫人難得駁了寒雲的面子。寒雲從小到大什麼沒見過,什麼沒有過,大夫人為了個丫鬟不惜得罪於他……式巽,也不知道你母親到底要待價而沽到什麼時候?”
式筠聽到他的話,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眼睛裡便浮起一層淚光,倔道:“你胡說!寒雲哥……寒雲哥他才不會看上那個丫頭呢!”
卻不想,段慕鴻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眯著眼:“段式筠,我有沒有胡說,恐怕你自己心裡一清二楚吧!若不是你從中阻撓,現在的李落旌恐怕已經不是誰家端茶遞水的丫鬟了,而是寒雲身邊最得寵的姨娘了。”
“大哥,我求你別再說了!”式筠一下子哭出來,雙手捂住耳朵,“我不想聽!”然而少女的雙手卻被段慕鴻一把拉住,只見青年微微挑眉,那雙眉眼中潛藏的戾氣越發重起來,而吞吐的氣息間帶著大麻特有的蠱惑人心的味道:“李落旌很快就要滿十六歲了,本來被你娘許配給的段禾貴如今不僅被爹撤職,還被下令重打了一百軍棍落下一身的殘疾,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少女眼神藏不住迷茫和恐慌,她顫抖著嘴唇:“因為……因為,劉嬸說她是災星?”
段慕鴻嗤地一聲笑,似在譏諷式筠的愚蠢:“便是你那好弟弟和李君閒在暗中搗得鬼!再過不了多久講武堂就會放假,段慕軒會參加講武堂的結業考試,而如果在那之前你還沒把李落旌除掉,便等著袁寒雲抬著花轎來娶她好了!”
式筠幾乎是魔怔了一般,緊緊拽住段慕鴻的袖子,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稻草:“那大哥,你說我該怎麼做?”
段慕鴻唇畔的笑意如同水波般漾開,他手指輕輕將少女耳畔的碎髮別到耳後,低聲道:“式筠,在我們這種家裡,想要死掉一個賣身為奴的下人,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嗎?何況,你母親才是這個段府的女主人。接下來怎樣做,不用我多說,想必你也知曉了吧?”他的語氣親暱卻帶著鴉片般的蠱惑,將人心中的慾望無限放大,“三妹,有時候如果心太軟的話,那麼原本屬於你的位置變只能被其他人取代。自己佔有,還是被人搶走,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怎麼選吧?”
式筠眼神空洞而麻木,半響,少女輕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讀完周掌櫃帶來的書信後,落旌茫然地坐靠在爐火旁。書信是袁寒雲寫的,他告訴她,不日李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