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二姐,你風寒怎麼還沒好?都倆月了!”
她年歲小,平常在府中的時候也不多,沒誰會多嘴到同半大小孩兒講哥嫂兄姐們的私事。
先前已從趙渭口中得知內情的徐靜書貼心圓場:“天冷嘛,風寒反反覆覆,很平常的。對了,小五兒今年冬歇放得可真早。”
趙蕊果然被大嫂帶跑了:“哪早啊?四哥書院不是前天就放長休了?小六兒也是昨日回來的。明明我放得最遲。”
她與小六兒一樣沒進書院,是單獨拜師受教的。
她拜在柱國神武大將軍鍾離瑛門下已有三年。
鍾離瑛是隨武德帝驅逐外敵、收復河山的功勳名將,如今門下只她這一個小徒,自是精心栽培,務必讓她文武兼修,哪樣都不放鬆。
所以比起師從大學士羅悅凝的六妹,以及在書院學尋常功課的四哥,眼下她的課業最為繁重。
“一提全是淚,嚶。”她裝模作樣抹眼睛,將大嫂和兄姐們全逗笑了。
說話間菜已上齊,侍者們慣例全退。
沒旁人在,便不拘什麼虛禮,各自拎起筷子就開動了。
“哎呀,我都這麼可憐了,四哥還同我搶鴨腿!”小五兒笑嚷不依。
趙淙嗤笑以對:“誰搶了?你自己手短夠不著。”
“我手不短!只是沒使勁伸長!”
“五姐姐,我這裡有,我倆分著吃。”小六兒趙蓁奶音甜滋滋,當起了和事佬。
其實他們幾個哪缺這口吃的?無非是數月沒機會共桌而食,熱熱鬧鬧搶著才覺親暱。
“你多吃點,將來長得高,”小五兒人小鬼大地敷衍妹妹一句,又衝趙淙道,“我和四哥分,公平地分!”
趙淙嘿嘿壞笑:“我咬過了,看你怎麼分。”
“再鬧,信不信我把你倆一起拍牆上去?”趙渭端起湯碗,“哇啦哇啦,吵死了。”
“大嫂,你看三哥!他要打人!”
“他又不是你大哥,我不好隨意瞎看的。有矛盾你們兄妹自己解決。”
笑鬧中,小六兒肉呼呼的小手連連拍桌:“三哥,不要把兩隻鴨翅都夾走!二姐也喜歡的,你留一隻呀!”
一家子就這麼嘻嘻哈哈、吵吵鬧鬧,雖很沒規矩,卻讓人心裡溫暖又踏實。
趙渭突然提議:“咱們去泉山的別業過新年吧?”
“好啊,賞雪泡溫泉。再帶上三哥工坊做的那幾支‘水連珠’!二姐,咱們可以打獵!”趙淙來勁了。
“聽說山上漣滄寺的新年齋足有三天,有外邦來的黑臉僧人做很漂亮的‘果子飯’!還有武僧‘喊山祈福’,我都沒見過!”小五兒眼巴巴看向徐靜書,“大嫂同意嗎?”
“如果大家都想去,那我自然同意的,”徐靜書看向趙蕎,“阿蕎,你的意思呢?”
趙渭、趙淙、趙蕊、趙蓁不約而同地伸出兩指,咚咚咚接連屈在桌面,做出“跪下”的姿勢。
“二姐,求你了!”齊口同聲,團結一心。
趙蕎笑道:“那我就和你們整整齊齊吧。”
賀淵還在養傷,照太醫叮囑,至少到正月底都是不宜大動的,所以他定會在城中過新年。
眼不見心不念。她得躲遠點,免得自己哪天腦子一熱又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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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日都沒見趙蕎再登門,賀淵宅子裡好些人都有點不習慣。
賀淵倒是一切如常,看不出在想什麼。
中慶大著膽子問過一回:“七爺,瞧這光景,二姑娘若不是氣沒消,就是面子掛不住,找不著臺階下。您還這八風吹不動的架勢?”
“她無緣無故進了暗室,我問一句都錯了?”賀淵略抬眉眼。
“沒說您錯,我是說,有時人得有個臺階兒,不然就……”見他眼神不善地爍了爍,中慶立刻閉嘴,“七爺您忙,我先出去了。”
冷眼看著書房門被從外頭掩上,賀淵才丟開手中邸報,略煩躁地靠向椅背,閉目嘆氣。
他這幾日怎麼想都沒覺那天的事自己究竟錯哪兒了。總覺趙蕎當時那股子情緒來得很莫名其妙,好像他欺負她了似的。
之前她說要“試試重新認識”時他就坦誠過,他不記得與她的從前事,大概不會像從前那樣待她。
他在看到她進了暗室後,神情防備、語帶質問,不是人之常情嗎?
當時那場面,他都沒當真發脾氣,她倒還先氣上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自說自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