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又扭頭回去邊走邊炸毛置氣,“提你的條件吧。城中刺客和暗線的事結束以後,你這輩子都別再讓我瞧見,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非要堅持‘老死不相往來’是吧?”賀淵輕哼一聲,眼底卻噙滿縱容的笑意,“那行。條件我早就想好的,就怕提出來你不敢答應。”
據說她這脾氣至少得有一半是他慣出來的。
雖他還沒想起來從前到底怎麼個慣法,不過,自己慣壞的姑娘當然得自己受著,總不能傻到讓給別人去慣吧?
“喲喲喲,你還別激我,趕緊提一個試試,看我敢不敢答應!”
“我的條件很簡單。既你對我是‘看過’也‘睡過’了,若你想吃幹抹淨不負責,那至少得還回來。”
還、還回來?!怎麼還?!這傢伙流氓上癮了!
趙蕎倏地止步,滿面霎時通紅,羞惱參半地猛回頭:“賀淵,你臉呢?!”
“不要了,”賀淵答得坦然、乾脆又堅定,“看吧,我就說你不敢答應的。”
趙蕎啞口無言,只能悶頭就走,落荒而逃。
這次的賀淵沒臉沒皮起來,竟比一年前更讓她難以招架。
說到底,兩日之內發生這麼多事,千迴百轉叫人心中起起落落,她此刻對賀淵多少有幾分不知所措。
想想早前自己在陛下面前斬釘截鐵說不要賀淵了,對賀淵也撂下“老死不相往來”的豪言,這時陡然要叫她立刻做出自打臉的事,實在有點難堪。總得讓她緩緩吧?
偏賀淵這個笨蛋也不知給她遞梯子下,非要一句一句堵她,簡直不貼心。
一路悶頭回到別業門前小徑入口,趙蕎都沒再吭聲,這讓賀淵心裡七上八下,再沉不住氣,從後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腕。
趙蕎回眸睨他,眼波含怨帶嗔:“還不撒手?你到泉山來護我,這可算公務啊。若叫人看見你對我拉拉扯扯,不怕有失賀大人威嚴?”
“我瞧著信王殿下在徐御史面前是沒有威嚴的,我堂兄在沐大人面前也沒有,成王殿下在林大人面前……”
“閉嘴吧你。在松原那幾個月,到底是跟誰學了些什麼啊!”趙蕎扶額,無奈地笑出了聲,“俗話說‘不要臉不要命,天下無難事’。那你怎不更浮誇點,說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若你想要我的命,也不是不可以商量,”賀淵頓了頓,小聲嘀咕,“但要看怎麼給。”
趙蕎不解地蹙眉,覷了他好幾眼,總覺這話意味深長,似乎頗有點汙七八糟的隱喻。
太奇怪了,他以往沒這麼……
正疑惑著,斜刺裡的樹下驀地傳來成王趙昂的嘲諷之音:“賀大人,你在松原跟沐霽昀那傢伙混了也沒幾個月,竟就變成這流氓德行了?”
趙蕎震驚轉頭,看看那位背靠大樹、雙臂環在身前看了半晌戲的成王殿下,再轉回來看看“一身正氣”的賀淵。
謎團解開了!原來萬汙之源竟是那個叫人防不勝防的沐霽昀!
第62章
向成王趙昂簡單執禮後,賀淵鎮定負手; 神情是慣常那般清冷自持。
那泰然自若的架勢很能唬人; 若非他耳朵尖還泛著紅; 只怕趙昂都要疑心方才的所見所聞是自己被熱昏頭後出現的幻象。
趙昂滿心不豫地輕聲嗤鼻,對這表裡不一、膽敢暗暗調戲趙家小姑娘的狂徒小賊是越看越覺礙眼。
奈何賀淵雖年輕,到底是正經御前大員; 趙昂這個僅擔閒職的成王殿下並不合適為這沒拿到把柄的私下小事訓斥他; 只能板著臉敷衍還禮。
尷尬的趙蕎也不好意思當著堂兄面與賀淵扯皮打嘴仗; 赧然乾咳幾聲,轉身走到趙昂近前福了禮。
“成王兄安好。我昨日下午來得倉促,不知成王兄也在,原該我先過去向兄長問好才對的。”
成王趙昂是趙蕎堂兄,在武德太上皇膝下皇嗣中排行第五,比趙蕎年長六七歲。
在私; 兩人有這年歲差距,性情愛好上也無太多投契之處;在公,趙昂又是擔著朝職的開府王爵; 與趙蕎這無爵無官的堂妹沒太多交道可打。是以這些年堂兄妹二人雖同在京中,關係卻只算是不鹹不淡而已。
趙昂微蹙眉心,口中道:“自家人,此地又是私下場合,不拘那麼多講究。”
趙蕎笑笑,隨口問問:“成王兄怎麼也在這時上泉山來了?”
“你說呢?”趙昂不答反問。
聽他語氣似有懊惱鬱郁之音,彷彿並不情願卻又不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