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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 趙蕎這才想起賀淵說過,松原那頭派來潛入京中的那些刺客有一份暗殺名單,主要目標是不習武、相對較容易下手的宗親重臣,而成王趙昂正好高居暗殺名單首位。

趙昂不滿地抱怨:“你我同被那些刺客列在暗殺名單上,我高居暗殺次序榜首,賞格竟比你的低些,簡直讓人生氣。”

其實他小時也曾習過武的,只是人各有志又各有偏重擅長,他在習武三年後進益平平,加之自己也不好此道,便漸漸荒廢,只專注修文。

誰曾想,多年後竟會因這緣故被人視作“隨手就能捏扁”的軟柿子之一,想來這對趙昂的自尊心是個不小的打擊。

趙蕎半是同情半是幸災樂禍,兩眼彎成月牙狀:“是林大人憂心你安危,特地派人將你護送上來的吧?”

她口中的“林大人”自是總領內衛的大統領,成王妃林秋霞。

“別提她,我單方面與她恩斷義絕了。”

趙昂冷笑著迸出這句驚人之語後,頓了頓,又補充道,“三日之內,絕不搭理她半個字。”

合著成王殿下對成王妃殿下“單方面的恩斷義絕”,時效就管三天?真有骨氣啊。

趙蕎雖憋住了看笑話的心音,卻沒憋住悶悶的笑聲。

照賀淵的說法,眼下城中忙著清查刺客餘黨及那名深藏不漏的暗線,這事不方便張揚,自得由金雲內衛全權負責。

左統領賀淵完成首輪清理後功成身退至此,右統領孟翱奉聖諭護送歲行舟前往東境,後續的一應事宜當然由林秋霞坐鎮,不知忙成什麼模樣。

只怕林秋霞正是因忙到顧不上這位閒散夫婿,才將他送到泉山來圈著,他這強行自找場子的“狠話”實在好笑中透著心酸。

見自己的笑聲惹得堂兄神色轉為惱羞成怒,趙蕎垂臉抿唇,穩了片刻才又緩緩抬頭:“成王兄站在這裡做什麼?”

“我那兒正好有幾罈子‘摘星釀’,左右閒著無趣,來邀你晚些過來喝酒解悶。聽說你出去了,索性就在這裡發了會兒呆。”

這裡有幾樹天生天養的重瓣疊色五月梅,剛巧就在信王府別業門前小徑的入口處,自成灑脫景緻。以往成王妃林秋霞上泉山來時,若逢花期,定會過來蹭個眼福的。

趙蕎若有所悟,卻沒有戳穿他這睹景思人的酸澀情懷,笑著應下:“成王兄找我作伴喝酒,隨意差個人來喚就是,哪犯得上親自過來?行,容我換身衣衫就來。”

泉山上多是宗室、勳貴的溫泉別業,一向裡是秋冬兩季最熱鬧。此時正值盛夏,是泉山最冷清的時節,約莫也只有他們堂兄妹二人湊活作伴聊以消遣了。

*****

與趙昂暫別後,趙蕎便兀自往自家別業回。

賀淵跟在她身側,外頭打量她許久:“你對成王殿下很客氣。你不喜歡他?”

小潑皮趙蕎彬彬有禮起來,倒像模像樣是個宗室姑娘該有的氣派,卻無端顯出與成王這位堂兄有些生分。

要知道,她在昭寧帝與帝君面前似乎都未曾客氣到方才那樣過。

“他是我堂兄,好端端的,我怎麼會不喜歡他?”趙蕎古怪地瞥他一眼,沒好氣地順口調侃,“不喜歡他難道還……”

她急急收口咬住舌尖,生生吞下已到嘴邊的話尾。

差點忘了,眼下這個可是被萬汙之源沐霽昀汙染過的賀淵,可不能隨便說什麼“不喜歡他難道還喜歡你”的話來調侃,鬼知道賀淵能將這話又歪到什麼汙七八糟上去。

賀淵約莫是猜到她想說什麼的,眼神雀躍地盯著她期待半晌,見她沒有要將話說完的意思,頓時就蔫兒了。

“我說……”

“你別說!”趙蕎殘忍打斷,滿眼防備地扭頭瞪過去,“你還是做個矜持話少的冷冰冰比較好。”

“哪裡還有冷冰冰?早被你‘一刀捅死’了。”賀淵笑笑。

趙蕎愣了片刻,才想起去年冬自己單方面同他慪氣時,隨口講過“冷冰冰被兇巴巴一刀捅死”的故事。

什麼破記性?該記的不記,不該記的倒瞎記。

她沒好氣地嗤之以鼻:“就隨意胡說八道一句而已,半年了還沒忘?”

“我寫在冊子裡了,不會忘的。”賀淵下巴微揚,理直氣壯。

她忍俊不禁,邁開步子衝在前,小聲嘀咕:“也太記仇了吧。”

賀淵不緊不慢跟在後頭,凝著她纖細的背影,微喑沉嗓追著她的腳步,話尾揚著繾綣笑音,輕輕的,沙沙的。

“阿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