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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此事又牽扯出鍾氏,若是謝思言籌劃,豈非過於明顯,一個能送出那等正旦節禮的人,怎會做這等不審慎的事。

咸寧帝辭色漸緩。

湊巧不表示就不是真的,他大抵是疑心病太重了。

咸寧帝輕嘆:“朕身邊那幾個老臣,一見變生不測,俱是呼喝著護衛們護駕,自己躲得遠遠的,也只有謝卿,捨身相救,朕深感慰,定大加褒獎。”又轉向沈惟欽,見他眼角微紅,忖著約莫是嚇的,暗暗搖頭。

沈惟欽到底還年輕,若非楚王按著他的頭讓他練了些防身的本事,當時怕要殞命當場,眼下大抵也是擔心連累楚王府,哪有不憂懼的。

咸寧帝擺手:“你們今番也受驚不小,好好的一個上元佳節,竟成了這般光景。都回去歇著吧。”

謝思言又確認了咸寧帝未曾受傷,這才退了出去。

兩人從東華門出宮,又回到了先前的燈市。陸聽溪看人吹糖人看了半日,見謝思言回返,忙上前問他安否。方此刻,一陣人聲由遠及近,陸聽溪辨出了個熟悉的聲音,回頭一望,對上了陸聽芊焦急的臉。

陸聽芊顧不得行禮,到得近前徑問一旁的沈惟欽可曾傷著。

“妾身適才也在附近,聽聞這邊出了事,趕到時正瞧見世孫這邊的小廝,問了方知是有人刺殺世孫……世孫可曾傷著?”陸聽芊面上難掩緊張焦灼之色。

陸聽溪默默看了眼旁側立著的吳詹。吳詹便是咸寧帝給陸聽芊指的那個安慶伯家的子弟,陸聽芊如今的丈夫。自打陸聽芊近前慰問沈惟欽,吳詹就似乎手腳不知往哪裡放,沉默低頭,極是不自在的模樣。

他站在燦燦燈海里,一陣勁風來,衣角揚起,斜刺裡飛來一物,從他頭上輕擦而過。陸聽溪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盞仿油菜的燈籠,綠油油的熒光在一眾雜色花燈裡,顯得格外惹眼。

沈惟欽淡淡斜乜陸聽芊一眼。

這女人又是急問他安危,又是口稱什麼瞧見了他的小廝,無處不在彰顯自己與他的熟稔,又無時無刻不提醒著眾人,她曾跟他議過親。可實質上,他跟她又有何情分可言,當初的賜婚本就是陰差陽錯造就的。但如今陸聽芊這架勢,倒好似他們是勞燕分飛後終得重逢的苦命鴛鴦一樣。

詭異的闃寂之後,沈惟欽理都沒理陸聽芊,率著一眾從人,拂袖而去。

謝思言看了陸聽溪一眼,示意她最好也快跑,辭別離去。

陸聽芊掃了眼此刻跟來的陸聽芝,面色愈加不好看。

陸聽芝都還沒出嫁,若非咸寧帝賜婚,又哪裡會先輪到她。她嫁吳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成婚當天,她也只是為著交差,忍著熬著,跟吳詹試了一回,之後就以各種由頭,拒絕跟吳詹行周公之禮。吳詹婚前只零星與她打過兩三次照面,倒對她頗鍾情,一直遮掩,並未將此事告訴吳家人。

她跟陸家眾人敷衍著寒暄幾句,回身就走。吳詹忙跟上,從丫鬟手裡拿了一件貂鼠披風要給她披上,被她一把揮開:“我不冷,你還是顧著你自個兒吧。下回出門時好生拾掇拾掇……罷了,你再拾掇,又如何能跟人家王孫貴胄媲美。雖說人靠衣裝,但天生的氣度是定死了的。”

陸聽芊眉頭愈蹙愈緊。何止是氣度,吳詹的容貌也生得尋常,母親先前還誆她說吳詹生得極是俊美,俊美個鬼,至多隻是周正,連楚世孫一根手指頭都比不得。天曉得她方才跟這樣的吳詹站在沈惟欽面前,有多麼窘迫。

吳詹猶豫一下,終是提起了方才之事:“你如今跟他更當避嫌才是,方才……”

陸聽芊冷笑:“楚世孫原本就是我們三房的表親,我去存候一下怎麼了?”頓了頓,又道,“我還不是為了你,三房與楚世孫攀好交情,將來對你的前程大有裨益。你若爭氣些,我何須如此?”

吳詹默然,他無論唸書還是日常為人處世,都是出類拔萃的,如何就不爭氣了?

陸聽芊夫婦兩個的舉動,全落在了陸聽溪等人的眼裡。

陸聽芝道:“妹妹而今脾氣還真是見長了,好大的氣派。我聽聞吳詹待她極好的,這天底下的夫妻有幾個是起初便兩情相悅的,這感情還不都是日後處出來的,她好大的怨氣,也太作了。難為吳詹好脾性,卻不知能忍她多久了。”

隔日早朝將散時,咸寧帝當眾命內閣擬旨,欽點吏部郎中謝思言兼任左春坊大學士,位列東宮講官。

群臣譁然。

左、右春坊隸屬於詹事府,同屬東宮署官,乃翰林院修撰、編修等官開坊升轉之處。左春坊大學士是左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