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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陸聽溪抬眼:“你問這個做甚?”

謝思言道:“將至正旦了,我打算給皇帝送份禮。”

“要我幫忙嗎?”

謝思言拍拍她腦袋:“不必了; 你專心吃喝玩樂就成。”

陸聽溪躲開他的魔爪; 想了想; 還是赧然問道:“你方才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她說的是他老早就打算娶她的事。

“好幾年前。”

“我怎麼不知道?你分明總欺負我; 總搶我東西; 瞧見我也沒什麼好臉色。我覺得我們大抵是八字不合。”

謝思言收回手。

陸聽溪昔年總能辦些令他氣惱的事。其中有一件便是在沈安扮可憐指控他仗勢凌人的時候; 她為沈安說了幾句話。那時他突然意識到,沈安這個人,留不得。但他也不必趕他走,沈安遲早看清自己的處境,自戕會是他最後的歸宿。果不其然。

如今相較從前,局勢對他更有利,沈安縱然回來,也很難再得陸聽溪的信任。

隆冬時節,楚王府的垂枝梅、玉碟梅、美人梅相繼開放,只是十幾株綠萼梅尚未吐蕊。

沈惟欽披了件雪狐裘,傀然立於抱廈前,望著眼前玉碾粉妝的乾坤世界裡的綠萼梅枝椏,又展開手中的畫卷看了一回,輕嘆:“臨了臨了,竟是被個小姑娘誆了……不過一幅畫像而已,你又何必假手於人。是我的報酬不夠豐厚,還是謝思言跟你叮囑過什麼。”

折起畫,他曼聲說:“我從前應當愛你至深吧,我不過想記起從前的事、記起對你的感情,不想做個糊塗鬼而已,又有何錯處呢?”

厲梟遠遠瞧見世孫身邊空無一人,嘴唇卻輕輕翕動,不免憂心。世孫近來時常這般自言自語,他私底下問過良醫所的一眾大夫,都道世孫無甚大礙,自語應當是神思恍惚所致,這是藥醫不了的。

“世孫,京城那邊近來倒無甚異動,不過有件事小的還是覺著應當告訴您——魏國公世子與了陸家老太爺、太夫人一樣信物,說至遲明年年底會著人去提親。不過陸家那邊並未將此事傳揚出去,謝家那邊對外也守口如瓶。”

沈惟欽慢條斯理給手中袖爐添了塊紅羅炭。

謝思言以信物做定,而非徑直請了長輩登門提親,這表明他如今被什麼事絆住了,這個時限大抵也是有文章的,否則依謝思言的性子,怎可能等得了一年。

陸家不欲傳揚,大約是擔心謝家屆時不能踐諾,陸家這邊不好收拾。畢竟只是信物不是正式過禮,定了親都還可能不成,何況並非定親。

他望了眼萬里如洗的蒼穹碧空,淡聲道:“正旦賀禮可預備好了?”

“都準備妥當了。”

“上回太后聖旦我就沒去,這回正旦朝賀,總還是要去露個臉兒的。”沈惟欽輕輕道。

捻指間已至臘尾。按例,地方官三年赴京述職一次,但陸文瑞頭一回外放南方,所轄又乃江淮重地,咸寧帝在他去年赴任時,就交代說次年年末須赴京到六科述職。

數九寒天,陸文瑞打六科班房出來時,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他一頭走一頭忖著事情。

前些日子,父親來信說了謝家世子以信物為定之事。他跟兩個兄弟都是孝子,家中大事實則一直都是父親和母親拿主意,他們這些為人子孫的,也只有奉命唯謹的份。

但聽溪這件事,他卻提出了異議。謝宗臨為人強硬,這兩年更是跟他無甚過從,有時還會跟他在朝堂上爭執,半分不讓,他才不信謝宗臨會來跟他求親。若屆時謝家不能踐諾,他女兒的婚事豈非要耽擱一年?因此他當時是不肯答允的。

但父親後頭還是來信說他已應下了。他因著此事,心中一直不踏實。而今端等著歸家去跟父親就此事計議一番。

陸文瑞將入轎時,餘光裡瞥見謝宗臨朝這邊來,想裝作沒瞧見一走了之,誰知謝宗臨已往這邊看了過來。

謝宗臨而今供職於太常寺,雖非他的頂頭上司,但品級高於他,他上前打恭寒暄少刻,待要離去,卻聽謝宗臨道:“陸大人,天寒路滑,您要當心著些。”

天氣嚴寒,謝宗臨撥出的白氣如同煙雲盤繞空中。

陸文瑞道:“多謝大人提醒。大人也要仔細著些,說與下官聽的話,大人也要牢記才是。”

兩人都是話裡有話,相顧一眼,眼神各異。

陸文瑞走後,謝宗臨冷哼。

他兒子雖則嘴上不說,但言行裡總透著一層意思,想讓他對陸文瑞客氣些。客氣甚,本不過上下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