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忌陸家幾分,這便將葉氏叫去相商。
朝廷早有明令,士子宿娼,一旦發現,永不錄用,前程休矣。
三老爺陸文興已去斡旋了,但常家是皇帝近臣,常望仗著自家的勢不肯相讓,此事倒是一時難息。
陸聽溪問陸修業可是跟常望有何積怨,陸修業喊冤:“並無,我平日裡都極少與他打照面的,遑論結怨了。誒,他莫不是妒忌我生得比他好看?”
陸聽溪翻他一眼:“哥哥說的很是,不過哥哥領一頓打可能變得更好看。”
幾人正說話,就見有丫鬟進來傳話說齊家表少爺到了。
謝思言自打從漷縣回來,就沒去過馥春齋。今日休沐,他在書房內瀏覽帶回來的文牘時,不經意似地問楊順,陸聽溪近來去過馥春齋,楊順道沒有。
見他面色不好看,楊順斟酌著道:“世子您不如去馥春齋那邊看看,說不得陸姑娘今日就去了。您看上回陸姑娘遇見事兒,不還是給您來信找您,這表明陸姑娘心裡是惦記您的,只她一個姑娘家怎好跟您明言。”
謝思言一頓。這些天他也想了許多,他覺得相較於自己心底的不豫與挫敗,看不見她的人更令他難受。但他當時把話撂出去了,這會兒如何下這個臺階卻是個問題。
正此時,另有一長隨來稟了陸修業與常望今日在國子監爭執的訊息。謝思言起身道:“我去看看,也免得她一會兒還要寫信向我求援,一來一回耽擱事兒。”
那長隨踟躕道:“世……世子……齊家那邊已有人出面周旋了。”
齊正斌在陸家花廳內喝了會兒茶,葉氏入內笑道:“如今已近飯點兒了,犬子頑劣,今日勞動閣下一場,旁的不說,這頓晚飯是定要管的。只是疏食薄味,休嫌輕慢。”
齊正斌客套幾句,又有丫鬟來說老太太要見他。齊正斌跟葉氏道了失陪,轉去拜見老太太。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報說魏國公世子到了。葉氏頗覺詫異,這位世子爺得有一年沒來陸家這邊了,如今怎的忽然登門了。
謝思言入內敘禮後,聽聞齊正斌去拜見了老太太,也著人去老太太那邊通傳,說要去拜會。
齊正斌才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跟陸老太太稟完,就見謝思言闊步入內。他退到一旁,給謝思言讓了位,卻並不離開。
謝思言跟老太太問了安,打恭道:“祖母昨兒個還跟我提起太夫人,說早年與太夫人也是閨中知交,只是如今年歲漸長,行動不便,往來倒少了。祖母說回頭逢著正旦,廝見一回,閒話家常也是好的。她老人家還說,貴府喜事不斷,往後兩邊自是要多多交通沾沾喜氣的。”
陸老太太掌家幾十年,何等敏銳,一下子就聽出他這話裡的意思來了,一時倒暗暗心驚,這魏國公世子瞧著竟是對她的孫女上了心,但陸、謝兩家這兩年確實因著政見不一往來不多,魏國公世子是何時動的心思?
齊正斌也瞥了謝思言一眼。
謝思言在陸家慈長這邊從未明示過心思,約莫是有甚顧慮,如今忽而登門,興許是被他激的。
陸老太太猶疑一下,道:“這是自然,貴府與鄙族原就是有交情的。”
從正堂出來,齊正斌虛手一請,讓謝思言先行。
謝思言冷眼瞥來:“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何必將主意打到不該打的地方。”
“什麼叫該打的什麼叫不該打的?世子這話未免過激了。再者說,齊家本就與陸家議過親,後頭沒成,也不過是因著有人作梗,如今重修姻婭之好又有何不妥?”
謝思言近前低聲道:“你明知道她對你無意。”
齊正斌似覺好笑,也低聲道:“她對我無意,難道對你有意?”
聽他提起這茬,謝思言眸光幽晦:“你不能否認,她與我更親近。”
齊正斌不以為意;“如今親近,但覿面少了,自然就生疏了。”
謝思言眸若邃宇堅冰,冷冷一哂。
他本想去見小姑娘的,但他的身份不方便,而且小姑娘還不定願不願意見他,只好作罷。臨走前,他對葉氏道:“我今日也是湊巧得知令郎此事的。下回若再遇見這等事,使人來國公府這邊知會一聲,即刻就辦了,不必驚動旁人。”
得謝家世子這句話,將來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平的,葉氏倒有些受寵若驚,客套申謝,只是這位世子爺忽然這般態度,她心中總有些不踏實,探問緣由。
謝思言道:“夫人稍後便知。”
出了陸府,謝思言直奔都察院班房。他今日休沐,但陸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