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這樣的豪族姻親撐著,怕是早已是門庭冷落車馬稀了。這也是她一力撮合賈悅跟自己兒子的緣由之一。
謝思和如今本就是靠著謝宗臨過日子,等謝宗臨百年之後,魏國公府就是謝思言的,謝思和又能分得多少好處?如若她孃家不能再出個豪門媳婦,那式微幾可說是不可避免的。
故而,她毫不懷疑她孃家人能幹出以子相挾的事。實則她也覺著可以從此處著手。謝宗臨氣歸氣,但畢竟也還沒個孫兒,閥閱巨室最重子嗣,等謝宗臨氣消了,說不得就能轉意。
不過,總還是要能先過謝思言這一關。
謝思言斷然拒絕。
賈氏看看左右無旁人,低聲道:“哥兒連母親的面子也不賣了?”
“我倒想賣,但上回我已放了母親一馬,這回若再行姑息,母親會不會再給我來幾次?橫豎不過賈氏的一個孃家侄女兒,跟母親又沒甚干係,母親何必勞心。”謝思言回身就走。
賈氏緊走幾步:“可此事畢竟牽繫你弟弟……那可是你胞弟!”
謝思言凜凜眼風掃向賈氏:“母親若是為他好,就更不該為賈悅求名分了。似賈悅這等人,回頭若當真嫁了謝思和,我怕他變成綠毛龜都不自知。”言訖,飄然而去。
回到鷺起居,陸聽溪累得倒頭癱到了床榻上。她適才也就站了半柱香的工夫,竟就有些受不住了,不僅腰背痠痛,而且雙腿發軟,後頭還是坐著軟轎回來的,如今居然還是沒甚氣力。
不知不覺閉眼睡了過去。朦朧間似有人將她抱起挪了地方,又將她摟到了懷裡。繼而察覺到對方在纏綿不絕地親吻她,她掙扎著張開雙眸。
謝思言從她嬌柔軟嫩的雙唇上離開,長指勾住她下巴:“醒了?那正好,咱們繼續。”
陸聽溪悚然一驚,終於去了大半睏意,幾乎是從榻上彈坐起來,讓他不要再胡來了。又陡然想起一事,一把抓住他:“我的耗子呢?”
她發現謝思言只將天竺鼠的小窩拿了回來,那對肥嘟嘟的天竺鼠卻不見鼠影。
謝思言嘴角微扯:“我就說,你跟養了一對兒子似的上心。”
“不是一對兒子,那是一公一母。從前都是分籠,如今合籠了,說不得再過些時日,就能有小耗子降生了。”陸聽溪認真糾正,再度詢問天竺鼠的下落。
謝思言怏怏:“不曉得,沒瞧見,說不得被賈悅捏死了,或者烹了煮了,我聽聞天竺鼠肉質鮮美……”
陸聽溪扭頭就要下榻,被謝思言一把攬住:“你可知道你意識混沌時,口中嘀咕著什麼?”
陸聽溪一頓。
“你一直喃喃著,‘謝思言幫我’。”
陸聽溪揉揉眉心。
她怎麼覺得他沒把她的話聽完,她當時大抵想說的是“謝思言幫我找耗子”。
謝思言從背後擁住她:“既然你心裡也是念著我的,那就不要再生我的氣了,我的苦心,想來你也是能夠明瞭一二的。”
陸聽溪被他按在懷裡動彈不得,又感覺到他正寸寸親吻她的發頂,不知是屋內太暖還是他的舉動格外溫柔,她面上霞色愈豔,一顆心也逐步溫軟下來,掙扭漸止。
她自然知道他的苦心,他跟她解釋過的,只是他這種將她排除在外的做法,令她心下不快。她想成為與他並肩的人,而不是永遠的被保護者。但她多次向他表達了這種意願,他卻並不肯應允。興許在他眼中,她一直都是幼年時那個奶貓一樣的小女孩兒。
陸聽溪忽地按住謝思言的臂膀:“不生氣可以,但你必須跟我賠罪。我那幾日因著你的事被折騰得多慘,我至今記憶猶新。你若不賠罪,我是意難平的。”
謝思言緘默須臾,嗓音略顯艱澀地開口:“我可以為那日讓你受的磋磨致歉……”
“不是為我所受磋磨致歉,是為你隱瞞我導致我受了許多磋磨而致歉,關鍵在於‘瞞我’。並且,你要保證下回再不瞞我。”
謝思言箍在她腰間的手一緊:“別鬧。”
“你一日不說,我一日不寬宥你。”
謝思言眸色瞬時晦暗,強行按住她:“本事見長了,我偏不說,你奈我何?”
陸聽溪待要再說什麼,身子已被他牢牢制住,開口欲呼,雙唇亦被他堵住。
“來,你倒說說你寬不寬宥我,”謝思言垂眸盯著明眸圓瞪的美人,“你敢再說一次,我就敢讓你喊破喉嚨,信不信?”
……
陸聽溪翌日起身時,日已三竿。
她自成婚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