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好人,是戳著他脊樑骨嘲諷他嗎?雍闕慍著臉,一根手指頂住她湊上來的腦袋,鄙夷道:“你屬狗的嗎,開心了就想在人身上蹭蹭?”
秦慢眨巴眨巴眼,被他嘲諷得不好意思地縮了回去,吶吶道:“督主關心我,我高興來著呢。”
真是蹬鼻子上牆!雍闕臉上忽明忽暗,自個兒調理好幾回才平平語調:“既是醒了,就快些從床上滾下來,沒得叫霍安來回熱菜折騰得人不安寧!”
提到吃秦慢一下來了精神,一骨碌爬起來,撐著床的手一軟猛地向前栽去。雍闕手疾眼快將她攔住,隨手扣住她手腕,頓時臉色一變:“你的內力呢?”
秦慢依著他閉了一會眼弱弱道:“督主不幫忙,只能我動手了呀。”
她現在怎麼也算是東廠裡的人,什麼時候他東廠的人如此捨己為人,甘於奉獻了??
“不妨事的。”秦慢略在他身上靠了一靠,隨即慢騰騰地坐了回去,滿不在乎道,“反正我丹田裡也沒幾斤幾兩,調戲個幾周天就好啦。”
她行動遲緩但臉色確實比剛從柳心瑜那回來時好上許多,雍闕一個遲疑她已經蹦到了床下穿好鞋子,迫不及待地走了兩步又折回來眼巴巴地看著雍闕:“督主,去用膳嗎?”
虧她還記得這兒的主子是誰,雍闕隱忍地看了她一眼,哼了聲出了內寢。
飯桌上很安靜,霍安布著菜,他不敢看雍闕只敢偷眼瞄了瞄秦慢。看這臉色平靜無瀾,看那坐姿倒也端端正正瞧不出端倪,他尋思著,那這一個多時辰這兩位主子在裡頭搗鼓些什麼呢??
雍闕用膳講究個食不言寢不語,秦慢餓死鬼一樣地埋頭扒飯,扒了一半他瞥了一眼沒吱聲,等她把空碗遞給霍安要再盛第三碗時他慢悠悠地端著茶發話了:“夠了。”
秦慢如遭雷劈,在霍安如釋重負的眼神裡看向雍闕,雍闕不理她:“下去吧。”
他說下去,一干人等瞬間退得乾乾淨淨。
秦慢蠕動著嘴:“督主……”
他慢條斯理道:“時辰不早了,吃撐了我怕你半夜直接把胃脹破了,髒了人家惠王府的褥子。”
秦慢一哆嗦,哆嗦完後磨磨唧唧道:“督主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第41章 【肆壹】解鈴
雍闕合上瓷蓋兒:“等將慕容景帶過來,我們就要回京了。”
霍安一早與秦慢透過氣,她並不意外,喏喏點了點頭。那神情看不出不樂意也看不出多少喜悅,規規矩矩地一派認命相。
她倒是深知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雍闕淡眼瞧著,在心裡輕輕哧了下:“到了京裡不比你身在江湖,天下腳下皇城根裡處處皆是規矩,回頭我叫霍安好好給你上上課,免得到時衝撞了哪位貴人,咱家也救不回你那條小命。”
秦慢到底還是不願意的,扁了下嘴低低道:“哦……”
哦是個什麼意思?她那副樣子落在眼裡雍闕自個兒也不舒坦了,但不把她帶回京又能怎樣呢,放她魚入江海自由自在?不是他不放心她,只是一旦和他們這種人沾上關係,就算內裡清清白白、乾乾淨淨一滴血沒沾,在別人眼裡她也成了為虎作倀中的一員。一旦落在他的對頭和其他人手裡,她又是個女孩兒,下場可想而吃,必是見不得一個好字。
他愛惜她的玲瓏剔透,不忍明珠就此蒙塵,與其折在別人手裡不如帶在身邊好生調/教,江湖廟堂總會有她大放異彩的立足之處。
雍闕頭一次為著別人勞心勞力,連自己都覺得詫異,不成想對方還不領情。她覺得委屈?他還怪憋屈的呢!”
“琴棋書畫這些少不得要學一學的,”雍闕徑自無視了她的哼哼唧唧,點著桌子一樣一樣地盤算,“調香品茶也得懂一懂。”
那些個官家太太小姐們聚集在一起無非就是擺弄這些個附庸風雅的玩意兒,雍闕不求她鶴立雞群精於其中,但總是要拿出些門道讓人另眼相看,才好結交。
秦慢一聽頭都大了,她自在散漫慣了,就算在上清門裡他師父管得嚴教得多她和宋微紋兩成日裡少不得逛山逛水,爬樹逗貓。宋微紋輕功好,每次師父喊打喊殺地追著他兩不成器的師姐弟,他就夾著她這個師姐順風順水地滿山亂竄。如果沒有後來那樁子突然砸到頭上的“娃娃親”,也許她還待在上清山的山坳子裡活得糊糊塗塗、慢慢騰騰。
師父說:“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還真是身不由己哪……
她摸摸鼻尖,試著與他商量:“督主……我是個江湖兒女,江湖兒女就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