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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終於調整了個十分適宜的位置,安然閉上眼來。

“……”夜幕掩蓋了雍闕的臉色,否則叫秦慢看見一定當即嚇得滾到地上去。

他竟然相信了她會累得走不動!她是去治病又不是殺人越貨!狗膽包天騙他也罷,竟還在挑三揀四地在他懷裡扭成了個麻花!

飯菜在桌上擺了多久,霍安就在門口望穿秋水等了多久,終於等到一抹熟悉身影穿花過廊而來,他欣喜迎了沒兩步下巴差點掉在了地上:“督督督督??”

雍闕不應他,冷硬著臉色風一樣地從他身邊大步走過,徑自往了內室而去。

霍安條件反射自發跟上去兩步,隨即如夢初醒地站住了腳步,重重給自己甩了一耳光,啐了一句:“沒長心眼的東西,這時候跟過去討鞭子吃麼!”

雍闕一腳蹬開門,將人抱到內寢,眼睛沒眨甩手就要往床上扔,脫手而出時他緩了一緩。

懷中人鼻息輕微均勻,連帶著他踹門這樣的大動作都沒動彈分毫。他知道她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深。他以為剛才她是在騙他,可此刻她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是真的累了,累極了……

抿了下嘴角,雍闕將人擱在了床上,脫掉繡鞋,拉上被面。在他剛進宮時這種伺候人的事他沒少幹,起初他被分在皇子所裡做著最低等的活計,後來入了東廠在煉獄裡打滾了數年直到今日,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是如何彎下身腰服侍一個人,可現在他發現有些事情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只不過今時今日想起,與當初的心態大不一樣了。

曾經以為百般煎熬的苦難與屈辱,在現在的他眼裡都變得風輕雲淡,羞辱他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要他伺候的人也多半被他踩在腳下。正因他體會到了權力的美妙,放手變得奢侈而不甘。

躺在床上的秦慢睡得憨熟,她睡相很好,動也不動。雍闕靜靜地坐在床沿看了一會,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大概是他也累了吧,一想到要回去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他既是興奮又有絲莫名的疲倦。

她口口聲聲地將江湖掛在嘴邊,雍闕嗤之以鼻,八成連她自己都不知江湖究竟是什麼又在哪裡,但是她將自己活得快意自在,或許她本身就是自己的江湖。

這麼活著,倒也是自在。

安睡了一會,秦慢皺皺眉,身子沒動而是輕輕挪了挪腦袋。

雍闕看著好笑,伸出手去將她的髮辮拆開,淺色的長髮散在枕頭上,襯著白皙過了頭的膚色,與西域貢上來的精緻玩偶十分相像。仔細一看,秦慢的五官其實位置生得恰到好處,只是太過清淡,像一幅經水洗過的濃墨重彩,漂得發白……

樣貌像西方的娑羅國人,可聽她口吻卻是家住東方海邊。突然出現的十八鏡,死去的一連串人,看似與她無關,可處處又有關。水鬼十三死在麵館時她在場,任仲平失蹤前她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山寨劫匪不劫他人單單選中了她,而她在山寨中一眼就識出了水鬼十三的手筆。地宮之中,千人一面也獨獨擄走了她,就連她師弟曾經的心上人杜小姐都死於十八鏡毒下。

這麼多巧合撞在一起,雍闕無法相信這還會是一個巧合。

可她的身份一片空白,於這個江湖這個國家於他,只有一個名字——秦慢。

秦慢,這個和它主人一樣毫不起眼的名字,究竟是什麼來歷……

等他從深思中醒來,數著更漏聲他竟在這坐了整整一個時辰,雍闕揉揉後頸,盤算著差不多時候她可能是要醒一醒了便想不留痕跡地起身離去。

他一動,床上人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望著他嘟噥了聲:“……督主?”

聲音輕輕軟軟,帶著才睡醒的朦朧,他身子一僵,今兒一晚上他都不知道僵了多少回了。

是不是老天看他作惡太多看不過眼,派了個天生克他的人來專門讓他難堪?

秦慢說醒就醒,使勁眨了兩下眼後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刷地坐起來:“督主?!”

雍闕眼皮跳了兩下,心裡嘆了口氣,做出副才來的模樣原路坐了回去淡淡道:“見你睡了這麼久,霍安又不敢驚你,咱家就過來看看是不是睡死了過去。”

她撓撓頭不在意他難聽的話,回想了一下,兩眼亮晶晶的:“是督主將我抱回來的?”

“……”雍闕暗暗吸了口氣,不慍不火道:“嗯……”

她要是敢嘚瑟,他非得立時將她連同那張嘮叨的嘴摁死在床上!

秦慢沒有嘚瑟,她感動得兩眼淚汪汪:“督主,您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