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兒子,一頭又不得不回話,說得顛三倒四的:“是打起來的,還在打,沒打過,也沒死……”
屠維打斷了道:“莫慌,王有事要交與公主做,弋羅是公主護衛,當然也不能輕離。”南君生病了的事情,暫時還是不要隨便亂出來的好。屠維與衛希夷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並不提及。
衛希夷道:“要追究你,得有多少人跟著心慌?王不會這麼做的。”
逢巢這才略略安心,將荊國之事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荊伯兵敗,想退往新冶,是個正常的路子。得到新冶被佔據之後,並非直接回國,而是使青陽來遊說。固然是想趁南君立足未穩,父女倆並不曾見面再次取得聯絡、互相信任,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也未嘗沒有“我今兵敗,無有護衛,回去恐為其所圖”的一點點懷疑。
敵人狡詐,自己的兒子就真的蠢到被人騙了輜重的地步麼?荊伯只能懷疑太子是否別有企圖。
女瑩故意放走了荊伯其餘二子,使他們以為荊太子本意便是如此。二人還攜有荊伯“手書”,又有荊伯昔日侍者為證。荊伯確是死了,荊太子確是給女瑩資助了一些東西。衛希夷也確是用這些東西坑了荊伯。拿著這些證據,荊伯二子歸國,底氣既足,也有好些人信任他們。
荊太子這裡實在是冤枉,他或者會有“我是下一任國君”的想法,卻還沒有生出現在就坑死親爹的念頭來。如何肯受此冤枉?況且,他還有話說呢。以為二弟帶著侍者,居然能夠活下來,而親爹死了。死無對證,未必不是他們謀害了荊伯,假傳遺命。
這種說法,也很有道理的樣子。南邊的事情,都是你們說的,證據也是你們拿出來。而這個證據,親子與近侍,想偽造也不難嘛!
雙方各執一詞,荊太子既知父親已亡,便在親信擁簇之下以太子的正式身份,即位為君。
另一面,另外二子也不肯示弱,也在與荊太子不合、且相信荊伯遺命之人的擁戴之下,以其中年長者為君。各自為父親發喪,而迎回荊伯遺骸的問題,卻被雙方暫時擱置了。雙方互不信任,太子強而二弟弱,出兵,必是太子出力多。然而太子不熟悉蠻地,又需要二弟配合。太子恐二弟謀他精兵,二弟擔心太子藉機取他們性命。
雙方再也談不攏,也沒有立下“先報父仇者為君”這樣的約定。
荊國分裂了。
正在分裂中的荊國,正準備內戰。逢巢先前提心吊膽,就怕他們一聽荊伯死在這裡,盡棄前嫌,回來報仇。女瑩不在,衛希夷也不在,讓他自己對付?他是對付不來的。若是打得過,他先前也不必投了荊伯了。
還好,兄弟間的仇比父仇還要深,皆以為對方害死了親爹,沒來打他。逢巢開心不已,回頭卻發現本該隨女瑩回來做一番大事的兒子沒回來。屠維與衛希夷雖有解釋,逢巢依舊有些懷疑——是不是王城有什麼變故?
看衛希夷的樣子,看她的軍容比先前更盛,不像是敗逃。則女瑩應該無事?那麼,是誰出了事呢?是公主與王后相爭?逢巢猶猶豫豫的,開始考慮起站哪邊的問題了。
衛希夷若有所覺,臨行前,對逢巢道:“公主很好。我將往新城安頓,且不南下。”少動歪心眼兒。
逢巢頰上一抽,老實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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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希夷在新冶城停留得並不久,稍作整頓,便攜眾前往她新得的領地去了。新領地亦多山陵水道,名為越。治理領地她並不生疏,然而南方的情況與在中山時又有些不同。中山之地,有伯任照應,又有風昊指點,到了南方,便是她自己說了算了,當然,出了問題,她得自己擔著。在中山,出了毛病,受苦的是來投奔的人,在這裡,出了毛病倒黴的是獠人。在心裡,獠人也比別人更親切那麼一點點。
衛希夷分外小心。
她的領地如今只有三座城,安置獠人卻是夠了。有難題卻是姜先,他也從女瑩那裡分到了些利潤——兩座城,也需要去處置。然而這樣一來,便是與衛希夷分開了。姜先是不願意的。
再者,任續與庚雖然暫時沒了被荊國拿來洩憤的危險,久不聯絡也不妥當。要聯絡,便要穿過內亂中的荊國,又或者繞遠借道他國。兩家各派信使,也是麻煩,何不一同呢?
然而,令姜先沒有想到的是,天也幫他的忙——分贓的時候,衛希夷原本想要離新治更遠一點的地方,姜先高風亮節地拒絕了,以為是給偃槐的,當然要離偃槐原本的地方更近些好。到了現在,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