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嘟了起來,衛希夷彆扭地說:“我給他老人家準備了。”
“生氣啦?”
“沒有。”嘴巴上這麼說著,神情可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屠維道:“我現在可不想當老朽吶!從你們小時候,我就想,有一天,可以和自己的孩子們一起征戰。可不想到了老被嫌棄是拖累。”
“我不是那個意思!”衛希夷急切地打斷了屠維的話。
屠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一樣的。你姐姐和王子在一起的時候,你看我費什麼心了嗎?插什麼手了麼?弄丟了一次,老天垂愛,又將你們送了回來,我的心情,也變了呀。”
“哎……”衛希夷吶吶的。
屠維輕鬆地轉移了話題:“那個唐公,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現在還不知道,”衛希夷說,“你先前以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痛痛快快說出來就行。現在才知道,明明並沒有想一直在一起,要說不想在一起,又不太像,奇奇怪怪的,都不像我了。”她最後又添了一句。
屠維道:“要是以後你喜歡他了,他卻跑了呢?”
衛希夷道:“跟不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很難受吧,那就……算了吧。”
屠維覺得這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是爹,不是媽,跟閨女再細說心事,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他又轉了個話題:“那,比起給我車,還是給我說說你哥哥吧。”
“呃?哪、哪個?”
屠維苦笑了一下:“哪個都說說吧,我都想知道。”
“哎……”
兩個哥,一生一死,死的那個,她北上之後並不曾見過,只能三言兩語帶過。生的那個,卻是七年不斷有接觸,可以說的就太多了。從見面時的隱忍說起,到他的寬容、耐心、智慧……衛希夷的嘴裡,太叔玉就沒有缺點。
屠維聽得很認真,末了點頭:“他能長成這樣,也是不易,合該有那樣一個妻子陪著。啊,到了!”
新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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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新冶,便與前來詐城時不一樣了。補給充足,城裡也沒有敵人,屠維攜著南君的詔命,衛希夷手中有女瑩的半片符印。新冶城裡,與新王城一般,依舊流傳著她殺人不眨眼的美麗故事。令行禁止,十分順遂。
新冶城中如今的主事,卻是弋羅的父親。明知他與許多頭人一樣,皆是誰來為誰效力的牆頭草,風吹兩邊倒。然而此人在新冶年載既久,又有些能耐,最要緊的是,無論南君還是女瑩,如今都乏人,便權且用他了。
見到衛希夷與屠維,弋羅的父親逢巢十分熱情。荊伯昔時的宮殿,他自己也不敢住,而是悉心維護了起來,預備女瑩若是回來,又或者南君與女瑩出巡,可作他們落腳之處。衛希夷與屠維來了,還攜了一個姜先,沒有比這荊伯舊宮更合適的地方了!
逢巢將三人迎進宮中,半道兒上才知道,隨行的還有一個獠人的老族人,又急急吩咐人去再開庫添置。望著這許多人馬,獨不見原本要來的女瑩,也不見了自己的兒子弋羅,逢巢耐著性子,待安頓好了老族長,才向屠維打聽——就他看起來最好說話。
“不知公主與小兒何時到來?”本來說好了的,女瑩也提兵北上,與衛希夷一同佔荊國的便宜去。
屠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王突然有事,留下了公主,至於弋羅麼……”
“怎麼?”
“也許是好事,也許是壞事。”
逢巢更急了,圍著他不停地行禮:“老兄你就不要逗我了,我八個兒子,就這一個還有些本領,他要出事,我也活不下去啦。投荊伯的人是我,他那時還小呀!”
屠維笑著搖頭:“也許是好事呢。這個我可說不準,可真是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難道?王有什麼事要交給他做?是件難事?”
“王是要考驗他的,現在是什麼樣子,我也說不好,不是你……”
“我老實!我一定老實!為王守好疆土!荊伯再來,我必取他項上人頭。”
衛希夷敲敲柱子:“荊伯已經死了。”
逢巢擦擦汗:“是是是,老的已經死了,小的可還在呀。我一定忠於王,再不做背叛王的事情了。”
衛希夷奇道:“荊國沒亂?荊太子登臨了?他的兄弟們都這麼沒用嗎?怎麼讓他這麼短的時日就坐穩了?怎麼回事兒?”
逢巢一頭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