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現在跟老師學本領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還得南下呢,不必就選定這裡附近的。”
庚有些鬱悶:“原以為可以一邊學,一邊著手的。還是要讓伯任明白,您不會與他在此處相爭的好。”衛希夷有一種獨特的長處,與她在一起,無論男女老幼,都很難去討厭她,很願意與她做朋友,幫她做事情——將她當做競爭對手的除外。是優點也是缺點,好的地方是,她不知不覺就可以聚集許多人,壞的地方是,落在有心人眼裡,是要將她當作眼中釘肉中刺的。
庚總覺得伯任這個人有點心機深不可測的味道,還是講明白的好。
“嗯。哎,先別想這些煩心的了,幫我看看哪件衣服看起來可愛一點,晚上可以騙人。”衛希夷拉起庚的手,兩人一起挑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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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晚宴,風昊便支使著姞肥的一個弟子過來,將衛希夷喊了過去。衛希夷正在與庚選衣裳,她帶來的衣服並不少,離開太叔府的時候,只打了個小包袱,等到出城的時候,太叔玉以“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個爛好人”的破罐破摔心態,塞了好幾車的的輜重衣食過來。
如今衣服擺了一地,兩個小姑娘正評估著呢。太叔玉的審美很是高階,又是真心疼愛她,夏夫人自己將要做母親,正是母愛滿滿地要溢位來的時候,二人卯足了勁兒要給她好東西。隨便哪一件往身上一罩,襯上衛希夷的臉,都是可愛得讓人想揉臉。
庚指完一件又指另一件,讓衛希夷將衣服快要換了一個遍,一臉嚴肅地道:“挨個試一遍不就知道哪個更好了嗎?”
兩人試著衣服,姞肥的弟子過來了,因為是老師的師妹,這弟子雖然年紀比衛希夷她哥哥都大,還是尊稱她為“子”:“風子與伯子請子議事。”
衛希夷正罩著一件兔皮的小襖,毛茸茸的外邊翻出來,襯著一張粉嫩的小臉十分可愛:“叫我?”
“正是。”姞肥弟子的態度客氣極了,打心眼兒裡,覺得衛希夷是個挺神奇的姑娘。夜觀天象給找到的呢!經歷也是奇異極了,簡直像是有什麼神靈或者氣運護持著她長大似的。
不是衛希夷妄自匪薄,可也知道伯任與風昊商議的都是大事,這其中,風昊更是像極了老母雞,連個死人骨頭都且不要讓她看,不肯讓她知道什麼人相食的事兒。這會兒會有什麼大事叫她去?
帶著疑惑,衛希夷問視庚。庚先問:“不知是為了什麼事?”
弟子客氣地道:“似乎是為了黑金。”
哦哦,那這個就有可能了,大家對黑金都是一無所知的,只有衛希夷一個傻大膽兒,敢對這玩藝兒動手。庚問道:“是因為鑄造遇到了難題了嗎?”這對伯任來講,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現今的知識無法解決的大事,或許是想借衛希夷的運氣來試試的?
弟子愈發地謹慎了:“正是。”悄悄斜了庚一眼,心道,可了不得,隨手撿一個都有這個用,這運氣可是好得不得了。可得勸我老師多蹭點好運什麼的。
衛希夷將手中衣服往地上一放:“那走吧。”
庚道:“我隨您去。”
“嗯,好。”庚也是個足智多謀的人,衛希夷不因她年幼而輕視她,蓋因衛希夷自己還比她小兩歲呢,這使得衛希夷可以突破年齡的歧視,正視庚的能力。
一行人匆匆到了工坊而非大殿,那裡的一切衛希夷都不陌生。在蠻地,她常於功課之餘四處亂躥,鍊銅與鑄造銅器之地,是她常去的地方,曾經有一個願望——要親手鑄造一柄世上最鋒利的刀來送給父親。以她的年紀,再有背景,工匠們許她圍觀也是不許她動手的,她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拿著蚌殼來練手。後來,技藝算是熟練了,做出來的蚌刀卻只有女瑩可以送了。
冶煉的地方,很多時候是露天,好一些的是搭個簡易的工棚。唯有打造重要物品的地方,是正經八百蓋間屋子。以黑金鑄劍,顯然是重要的事情,便有一間為了保密和神秘而隔絕外部窺視的屋子。
站在門前,便有一股熱浪撲面湧來。衛希夷深吸了一口氣,對庚道:“你小心一點,這個味道開始有點嗆的,聞慣了就好了。”才舉步踏進去。
伯任與風昊等都站在爐前,臉被爐火映得通紅,嚴肅地望向爐火。見她來了,面色微緩,伯任望向風昊,風昊微微點頭。衛希夷隱約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輕著腳尖上前行禮,行完禮垂手立在風昊身邊,將他的袖角一攥,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