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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書嚇壞了,只想:“難道他受傷太重,神智失常了不成?”急忙抓住他的手,叫道:“師父,你醒醒啊,現在沒有危險了,你……你別死……我……我給你裹傷,你堅持住……”
杜滸的聲音似哭似笑,直到氣息不繼,方才一下子昏暈過去。奉書連忙扶住他,不讓他身上的箭矢碰到地板。手指觸到他冰涼的臉頰,心裡一陣陣的慌。她抖著手,去想去搭他脈搏,卻始終找不到正確的位置。她又想伸手探他的心跳,但他胸前衣衫破碎,不知道有沒有傷口,她不敢碰。最後,她試探著摸上他的脖子,這才在被汗水、血水和江水打溼的面板下面,依稀觸到了一點點的跳動。她保持著那個姿勢不敢動,彷彿生怕自己的手一離開,那微微的跳動便會停止。
杜滸再醒來時,眼中便慢慢恢復了神采,見了她驚慌失措的神色,低聲道:“別怕。你師父沒那麼容易歸位。”
那具元兵死屍就在他身邊。他的手觸碰到僵硬冰冷的面板,抬起頭看了一看,微微一驚,用目光詢問奉書:“是你殺的?”
奉書心有餘悸,點點頭。有杜滸在,那死屍便顯得不那麼可怕了,甚至變得討厭起來。她抓住那屍體的雙腳,想要將他拖出船艙,扔進江裡去。
杜滸卻用眼神制止了她,目光落在那死屍的懷裡,意思是:“搜一搜。”
奉書連忙照辦。她方才真的是驚嚇過甚,居然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忘記了。
那死去元兵的刀已經落到江裡;腰間掛著一枚銅牌,上面寫的什麼,她也看不懂。懷裡有幾顆骰子、幾串錢、一柄小匕首,更妙的是,還有一小包還沒拆封的傷藥。
杜滸見了那匕首,微微笑了,用眼神指著自己肩膀上那枝箭,說道:“割一個十字,再拔。”
奉書用了好半天工夫,才理解他所說的“割一個十字”,是指在肌肉裡深深地劃出橫、豎各一道傷口,以便取出帶倒鉤的箭頭。她一陣畏縮,卻看到了杜滸堅定的眼神,這才咬著嘴唇點點頭。
她雙手哆嗦了一陣子,終於穩住了,拔出匕首,先輕輕割掉傷口附近的衣物,團成一個布團。這枝箭入肉好深,又是紮在厚厚的肌肉裡,傷口居然沒怎麼出血。那裡的肌肉鼓鼓的,緊實得不可思議。銅色的肌膚和深褐色的箭桿牢牢連在一起,好像是泥土和樹幹,說什麼也沒辦法分開。
杜滸看著她淚汪汪的小臉,輕聲道:“你不是不怕血嗎……不是宰過那麼多野兔山雞嗎……沒什麼大不了的……”指點著該用力的方向和手勁,語氣平常得彷彿只是一次日常的訓練,只不過末了加上一句:“要小心別割斷筋脈……否則,手臂廢了,找你算賬……”
奉書嗚咽著點點頭,緊握匕首,大著膽子,像宰殺野兔、野鼠一樣,用力將杜滸肩頭的皮肉剖開。鋒刃入肉,發出嗤嗤的輕響。那箭頭果然鬆動了。她想試探著搖一搖,看那箭頭松到了什麼程度,可是這樣肯定會讓杜滸疼極了。就算是現在,他的一張臉上也沒有任何血色,若不是嘴角不時微微輕顫著,簡直就像一尊灰白色的石雕。
他另一側的手不時顫抖著,搖搖晃晃的拿起來又放下,最後終於找到了奉書細細的小胳膊,拍了拍,輕輕攥住了,好像是在給她鼓勁。
奉書一橫心,湊上前去,緊緊捏住箭桿,用力向外一拔。杜滸大叫一聲,十根腳趾都蜷了起來。一道溫熱的血柱噴湧而出,濺得她手臂、胸口上全都是。她感到胳膊上的手一下子攥緊了,捏得她直疼。
她連忙用手邊的碎布團死死按住傷口,頃刻間就覺得掌心溼漉漉的。她鼻子一酸,身子彷彿跟著杜滸一起痛了起來,趕緊用另一隻手抓住自己的一片衣襟,側過頭,牙齒一咬一撕,又扯下一大塊布,手忙腳亂地一股腦堵在那流血的地方。
待得血流稍緩,她才漸漸定了神,拭抹掉濺在他上身各處的血跡,在他肩膀上敷些傷藥,牢牢綁住了。杜滸的臉色已經白得像紙一樣,喘息了好久,才說:“手太軟。下一次,再果斷些。”
她答應了一聲,跪到他腳邊,按照他的指點,割下他小腿上的褲管,先緊緊繫在他膝蓋下面,用以減緩血液流動,然後依法拔出了他腿上的箭。這次沒有流太多的血,杜滸忍著沒吭聲,也控制著沒有太用力抓她,只是全身一直在微微的顫。
還有四枝箭,插在他的胸前、後背和腰間。奉書簡直不相信,這幾箭居然沒有要了他的命。杜滸看出了她的疑惑,微笑道:“好孩子,這次又是你救了我一命。這幾枝箭可以直接拔,沒關係。”
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