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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張弘範陡遇大變,又差點被冷箭射中,一下子面色煞白,隨即又馬上回復了鎮定,扶著身邊親兵站穩了,厲聲喝道:“蠢材!他們不是衝我來的!去保護文相公!”

奉書大驚失色:“他怎麼一下子就料到我們的來意!”

張弘範話音未落,杜滸已經一腳踢開踏板,將一半的官兵困在了船上。這是他們早就定好的聲東擊西之計。趁官兵蜂擁去護衛張弘範之際,幾名“刺客”早繞到文天祥身側,與他身邊的親兵纏鬥起來。文天祥連忙後退了幾步,移至空處,脫出了衛兵的包圍,有意無意地向後退了幾步。但沒過多久,便有一個親兵擺脫了糾纏,重新將他“保護”起來,把他“請”到大路上。

船上的官兵空有刀劍在身,卻無法躍上岸去相助,只能一個個大叫:“保護文相公!別讓刺客跑了!”有人手忙腳亂地尋找撓鉤船槳,想將落在水裡的踏板撈上來。

一切似乎進行得艱難而順利。但奉書卻急得要哭出來了。她遠遠地看到張弘範朝埋伏的弓箭手做了個手勢,幾枝利箭便上了弦,從四面八方射了過去。一個“刺客”左臂中箭,“啊”的大叫一聲,忍痛躲過了當胸砍來的大刀,卻沒躲過背後刺入的長劍。

胡奎已經奔到文天祥身前,一拳打翻他身邊的親兵,一把將他背了起來,卻沒看到一枝箭已經對準了他的胸口。

奉書早將杜滸的叮囑拋在九霄雲外,抽出自己的小彈弓,隨手撿起一塊碎木,照著那弓箭手的後腦發射。她用足了力氣,但那碎木輕飄飄的,等擊到那人身上,已經基本沒了力道。但那人一驚之下,一箭便射得偏了,那箭反而射入了胡奎身邊的一個元帥府親兵的大腿。

此時眾“刺客”才注意到了弓箭手的存在,均吃一驚。杜滸大叫:“當心!快撤!第一第二隊撤去……”

還沒說完,一枝冷箭嗖的一聲,直取他胸膛。杜滸身子一閃,在千鈞一髮之極避了過去,那箭把他的衣袖劃出一大道裂縫。

奉書手上不停,又抓起幾顆小石子,連番朝弓箭手射去。等到這幾個弓箭手察覺到身後有人偷襲時,已經有兩人被擊中後腦,暈了過去。餘人立刻轉身,一陣箭雨朝她飛了過來。她連忙躲進船艙,只聽得撲撲之聲不絕,不知有多少箭射在了艙板上。

奉書又急又怕,在艙裡蜷了片刻,便又悄悄探頭朝外看。一看之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東面的弓箭手雖然被她牽制,但西、南面埋伏的十幾人卻是箭無虛發,他們站的地勢又高,頃刻間已經射倒了五六名“刺客”。胡奎已經撲倒在地上,後心插著一枝箭,還在掙扎。文天祥被兩個親兵重新奪了回去,鉗住雙臂,背後頂了一柄尖刀。

而船上的官兵在張弘範的指揮下,已經找來了備用踏板,一個個喊打喊殺,擁上岸來。這些官兵一上岸,再加上背後偷襲的弓箭手,當即便會是甕中捉鱉之勢。眾義士已經或死或上,有的轉身逃走,被官兵死死追逐。現在只剩杜滸一人守在岸邊,掩護剩餘的“刺客”逃離。他長聲大叫,奮力斬殺,奪來的長刀已經被砍缺了口。他的半邊臉上滿是鮮血,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奉書咬著嘴唇,跑到艙內,取出杜滸製作的土弓,搭上一枝木箭,咬牙拉開來,對準張弘範便射。她知道父親脫身已幾近無望,此時唯有張弘範身死,方能製造足夠的混亂,扭轉戰局。但那弓極長極硬,她縱然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只能拉開一半不到。那枝箭雖然穩穩地射向張弘範,但還沒到達船頭,便搖搖晃晃地慢了下來,讓張弘範身邊的親兵輕易打落。她急得汗流浹背,又是一枝箭射出去,顧不得自己的拇指已經被弓弦拉出了血。

此時已經有人注意到小船中埋伏得有人。幾個官兵指著船大叫,拔刀包抄過來。

杳杳鐘聲,從遠處華山寺傳來。是時候逃走了。這鐘聲便是訊號。奉書一手抓住纜繩,餘光瞟見湍急的江水,刀就在手邊,可是怎麼也斬不下去。

杜滸突然轉頭朝奉書的方向看了一看。目光如炬,直讓她心中一凜。

她顧不得暴露的危險,朝他大喊:“你們快撤回來!我等著!”

亂戰中,他是聽不見她的喊聲的。旋即一枝箭釘進他的小腿,他一下子單膝跪了下來,隔過一柄當頭砍來的軍刀,馬上又咬牙站起來,踉蹌著朝江岸奔去。

文天祥已被挾持著走上踏板。幾個親兵將他護衛得嚴嚴實實,幾乎是架著他在走。

奉書大哭出聲。她看到杜滸肩頭又中了一箭,他伸手握住箭桿,身子晃了兩晃。三四名親兵撲上去要殺他。文天祥卻突然甩開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