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權當到少保,家裡幾十兩銀子?
再說於大司馬權謀手段也是極高明的。別看不結黨,王振當權時,于謙都能讓士子、百姓請願。弄到王振沒辦法,何況因為丁一的關係,英宗現時對他的態度還是很好的;大明第二師的楊守隨,自然于謙有事吩咐下來,只要不是和丁一的利益有衝突,都會盡力去辦。
說了這麼多,就一句話:于謙是很忌諱別人的爪子伸到他地盤裡的。
所以丁一主動問他的意思。就是這個道理。什麼相權也好,尚書也好,丁一真沒打算現在去染指這些東西。他深知道自己的長處不在這種方面,而自己的根基也太淺,這種軍國大事,可不是能拍胸膛表決心就能搞得好的東西。
“如晉若能靜下心來。跟在為師身邊。學習部務,倒也不錯。”于謙笑著點了點頭,他的意思是,丁一掛個名沒關係,去當免費勞動力也可以,但至於實權,那就不要想太多。接著于謙撫須變色道,“此乃小事。只是如晉向來貪圖享樂。恐居於京師,難免墮入陳德遵殻中。”
丁一聽著。整張臉都蔫了,貪圖享樂?
做到國公啊,平了關外韃靼草原,拓出雲遠之地,又西征遠行,到了老先生嘴裡,叫做貪圖享樂?貪圖享樂的人,是去軍營食堂蹭飯吃的麼?
但老先生並不打算就這麼停下來,接著又說道:“嗯,那些軍兵,也讓如晉帶壞了,老夫去大明第二師看了一下,操練倒是刻苦的,氣勢也不錯,楊守隨跟著如晉,練兵的手段,是學得不少,只是那些兵卒到了用餐之時,老夫也跟著過去,魚肉米飯!教人髮指啊如晉!”
說著于謙漸漸激動起來,也不顧皇帝在邊上,開始正式噴丁一了:“汝莫要欺瞞為師,守隨那孩子說了,便是你定下的章程!一日三餐,米飯管飽,此是何其太奢!倒是百來畝良田的地主,也不敢這麼吃喝,多少都得摻點粗糧!還有魚肉!若說米飯還罷了,窮文富武,打熬力氣,這魚肉是怎麼個事?”
說著於大司馬也不知道從哪迸發的活力,起身把案上的拂塵取了,倒執在手中,卻是對丁一喊問道:“爾今日說不出個道理,為師必不與汝干休!”看這架勢,似乎丁一要是答得不如他意,還得吃竹筍炒肉怎麼著?只聽于謙又開噴,“軍費從何而來?民脂民膏!別說什麼你奏請過聖上,許得自己補貼軍中伙食,你錢從何處來?不也是梧州工場賺取的諸鎮軍費麼?絲毫不知道愛惜,只是所謂上樑不正,生生將那些軍兵都帶壞了!”
英宗看著不好,感覺不能讓于謙噴下去,便輕咳了一聲道:“於愛卿……”
“聖上重用如晉,人皆知之,老臣不得不嚴加管教,以免此子胡作非為,日後惹起物議,到時諸臣工彈劾,天子也是顏面受損!”于謙這一開噴,戰鬥力馬上飈升,英宗一時竟無語以對。
丁一也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這工場賺了軍費,不是就是利潤所得麼?這錢敢情還是軍費,不能算是他丁某人的錢麼?再說無論是雞胸甲還是遂發槍,這技術研發不要成本?這知識不是錢來著?
但這哪跟于謙說得清楚?丁一想了想,還是按下跟他理論的念頭,因為一會要是提起這經濟方面的東西,指不準於大司馬能來上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呢,所有東西都是皇帝的,嗯,再來句“君為輕”繞回去,也說不好。
不是于謙聽不懂,是他願不願意懂,他現時就是想噴丁一,跟他哪有道理講?而且丁一也看得出老爺子也並不是真心把這事看得很重,無非就是找點由頭髮作自己一下,擺擺老師的臭架子,滿足一下大罵忠國公的惡趣味。
“先生似乎身體有所起色,看著說了這麼久的話,也不怎麼見咳。”於是丁一拿了主意,沒去搭理于謙的話茬,起身持禮道,“弟子現時從海外回來,除了撫卹傷亡戰士之外,還有些用度,不若為先生納一房妾,以便日常好照顧起居飲食……小杖則受;大杖則走!”
基本後半截就是邊跑邊說,之所以丁一會嚷出小杖則受,大杖則走,是因為老先生動手了。于謙這極為受惜羽毛的人,丁一說要給他納妾,他哪受得了?總之,見著丁一,于謙那怒氣值就拼命地漲上去就是了。
還好英宗在場,連忙喝止了:“於愛卿,若不住手,朕教外邊舍人入內來好了。”
就是把那寫起居注的舍人叫入來,于謙不得不停下,要讓起居注留下一筆,他於大人在乾清宮裡打弟子君前失儀,那是要了老命的事。
於是總算坐定下來,分說是海外事務和藏地的戰事。中間太后和李老太太過來了一陣,丁一不得已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