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禮節來著!這是在向大帥致禮,他孃的,這怎麼可能做到,就算成了天子親軍,就算厚祿高官,依舊軍心如一啊!丁容城,真乃軍魂!”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便是如此了。
丁一入了東華門,夏時就問是先去乾清宮,還是去拜見太后?
“聖上那邊怕是有軍國之事,學生以為,不可因私忘公,還是先去乾清宮吧。”丁一沉吟了半晌,向夏時如此說道。其實這只不過是個籍口,他是實在不願去見太后的,倒不是怕見她,而是怕見了她之後,忍不住想要殺了她,丁一向來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角色。
夏時似乎被東華門的守軍嚇得心臟有些不好,到此時還是臉色蒼白得難看,聽著丁一的話,便強笑著應了,全然沒有入宮之前那些奉承的碎嘴話兒,默然在前頭帶路。教丁一和魏文成看著,都擔心這廝會不會走著、走著就癱掉。
去到乾清宮裡,見著于謙,丁一就免不了要撩起衣袍,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下去,這于謙可是不止一次說了,收丁一為弟子就是為傳衣缽的,也就是要給他送終的親傳弟子,禮節上無論如何也避不過去:“弟子海外歸來,因藏地軍務危急,上京路上先赴蜀而行,未能及時來向先生請安,請先生責罰。”
“哼,劣徒!”要知道于謙坐到這位置,那城府之深,喜怒不形色是必須的,何況于謙這人,就是歷史上要殺他,他都很從容地勸同僚不要去做無謂的哀求。但似乎見著丁一,這大司馬就硬能被撩起心頭火氣來,“你還知道來給為師請安?起來!聖上在此,你不知道要先向天子行禮麼?你不曉得西征歸來,要先向聖上稟報麼?綱常何在?”
丁一卻倒也不慌,只是笑道:“弟子這個腰腿有疾,聖上是知道的。”
英宗搶上一步,握著丁一的小臂,連忙幫他做偽證:“是啊,當初在貓兒莊,朕是最清楚,於卿何其太苛?”說著教丁一坐下,又對夏時說道,“去御膳房那邊催催參湯好了沒有,在這裡立什麼規矩?”
于謙冷哼了一聲,卻是說道:“聖上這般驕縱他,卻是不好的,君臣……”
“從簡、從簡,藏地戰事如火啊,於卿就別再提這節了。”英宗可不是景帝,要見著于謙稱先生的,平時于謙噴到他怒了,英宗也是能端起皇帝架子,就算不對噴,至少給個黑臉,示意差不多就好了,別逼著皇帝翻臉,于謙也就只能收斂了。今日他看著丁一回來,似乎很開心,連對於謙也好說話了許多。
于謙其實看著丁一回來也是開心的,只是他這好名的人,生怕丁一這麼君前失儀,到時起居注裡記著,後世怕要說他怎麼教弟子。看著英宗這麼幫丁一兜過去,他也就作罷,對丁一說道:“你這番取回的所謂戰爭紅利雖然豐厚,但華夏富有萬物,本不賴於外邦,西行所過,利者末節也,利者,人所欲,啟爭端,群道之壞每由此,當教化蠻夷,以沐漢化,方為之是。”
丁一是能聽得懂的,後面那截完全可以忽略,老先生習慣要立牌坊,不加後面這節,不就成了言利者卑鄙麼?所以這算是很難得的表揚了。但卻見英宗直接把起居注的舍人籍故支使了出去,卻對丁一說道:“陳德遵欲謀汝!”
陳德遵就是陳循。
第八章轉進(十三)
碩大的乾清宮裡,夏時跑了去御膳房,當然這事原本不該他做,甚至平日他手下的手下,大約都不至於要去跑這種腿。但皇帝吩咐了,丁一又是他一心要討好的,那他自然也就樂意跑一趟;起居注的舍人也被英宗差走,更別說其他宮人太監了。
可以說此時宮殿裡就是自己人了,所以英宗說的很直接:“朕派廠衛去查探,彼等閣臣除高、商、彭之外,之前數月便在商議,如何教如晉就範,並且明顯是不避他人的,想來應是陽謀之策。前日又遞了一份摺子上來,說是於卿有恙,如晉又返京師,不若依王翱的先例,奏請由如晉赴兵部尚書以助於卿理部事。”
丁一併沒有表態什麼,而是向要過來磕頭行禮的王越、杜子騰、張懋擺了擺手,示意不忙在此時來見禮,然後向于謙拱手道:“先生計將安出?”于謙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就算託病,名義上各人事任免涉及相權之類的事,是陳循在處置,但要真的有人認為陳循已將相權把握在手,那必要是倒大黴的。
無論是團營那些軍旅事宜,或是諸部待郎、主事,有什麼部務要事,沒有於大司馬點頭,誰敢去辦?那是不想混了,于謙品行無虧,這玩意在士林來說,要比皇帝給的鐵券丹書還牛氣,要惹到于謙怒了出來噴的話,誰是對手?誰跟他一樣,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