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登門來訪也好,前日欲辦沙洲事也好,老夫只要能出力之處,從無推託之辭。”王驥似乎心情很低落,看上去比平日裡,多了幾分蒼老之態,畢竟是七十多的老帥,全靠一口氣撐著,一旦鬆弛下來,終歸歲月不饒人。
他長嘆了幾聲,對著丁一很認真地說道:“他日,若老夫求到如晉門前,還望記得今日的情份!”這話就很重了,他這宣德年的兵部尚書,以文官封伯爵,總督南京機務,或說權不如於謙,但就官位來說,也是位極人臣了,向丁一說這話,本身就是很出奇的事情。
丁一連忙站了起來,還禮道:“不敢,一卑微之人,安敢當伯爺之言?若有所差,只教力所能逮……”
沒說話,就被王驥揮手打斷了:“老夫聽說,古有房謀杜斷,今有丁言,今日老夫便求如晉一言,若他朝老夫求到如晉門前,能保老夫子侄平安麼?”這話聽著丁一大愕,這位是怎麼了?怎麼聽著跟交待臨終遺言一樣?
第四十九章幽懷恨無句(十九)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尤其是到了王驥這個位置,他要想的可就不是如那守城門的老軍一樣,日落時找點陋規,弄瓶劣酒打發黑夜。他有自己的嫡系人馬,有自己的家族、妻兒要他來蔭護。
而他畢竟已經七十多歲,別看他提刀躍馬宛如壯年,雖說天賦異稟,但事實上又如何不是在苦苦支撐?官當到這個地步,家族門生看他吃飯的人也就越多,王驥是感覺到一些徵兆的了。
所以他不要聽這種場面話,他要的是一個承諾,鄭重的承諾。
毛福壽、冉保等等這些早先在他麾下的大將,一個個地調開了,朝廷對他防備之意已是明顯不過,例如這平叛,侯�∈牛��尾喚興�轂�兀慷際撬�故熗說木�戇。�淳推��識疾晃仕��苯尤猛趵慈プ芏驕�袷鋁恕�
丁一知道自己是時候做一個選擇,這位靖遠伯雖比不上于謙強橫,但也是根基深遠的,門生舊故無數,今日來向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應該不是試探,因為王驥來試探丁一根本就沒有意義,那麼就是窮途末路了。
“雷霆書院的學生,學生向來視如已出,除非謀逆族誅,否則絕不會坐視他人構陷入罪。”丁一想了想,便向王驥說出這麼一席話來。王驥聽了很是激動,這才是真話,比起什麼若有差使在所不辭之類的,這才是靠譜的承諾。
也就是說王驥的子孫只要入了雷霆書院,就算王驥倒臺了,丁一也會看護,不容他人來打落水狗。至於謀逆族誅之類的,丁一不見得沒有辦法——這個時代,普天之下大約沒有一個官員。如丁一這般,時時刻刻預備著事不可為,就要出海去國的,哪怕是造反的義軍,也不見得有這危機感。而在朝廷水師還沒重建出航海大福船的此時,只要出了海,基本朝廷就是鞭長莫及了。
當然丁一不會和王驥提起這一節,無他,交情還沒到這地步。
王驥望著丁一良久,突然前言不搭後語:“如晉。切莫貪戀兵權。麾下虎賁是禍根。”
他這是經驗之談,正是領兵日久,與朝堂離得越來越遠,好好一個文臣,弄得如同武將一般。若他現在擔任個光祿寺卿還是某部尚書,麾下也沒有那麼多戰將親近的話。也不至於要有如此的憂患。
然後他招呼丁一到書桌前。提起筆來,寫下一個名字,又大略寫下此人的心性、喜好、所長……等等,他寫得很慢,許多時候是停筆半晌方才繼續,過了一刻鐘左右。方才寫了五個名字,然後向丁一問道:“老夫疏於提筆,這字越發的不行。”
丁一搖頭道:“哪裡,伯爺過謙了。還求讓學生觀摩一番。”說著便仔細“欣賞”起來。
大約過了一刻鐘,丁一點了點頭衝王驥道:“多謝伯爺提點書法。”丁某人看的不是書法,而是默默把這張紙上的內容,硬生生地背了下來,記在腦海之中。有一些東西,雖然現時看無所謂,但王驥絕對不打算留下什麼可能存在的後患,所以他是不可能把寫下來的東西交給丁一的。
王驥也沒說話,拿起那紙站起來,揉成一團湊到壁上長明燈處點著了,扔進盛放果蔬的瓷盤裡,看著它快速地焚燒成為灰燼,然後疲倦地坐下對丁一說道:“如晉,老夫便不留你了,書法一道,不過在於勤字。老夫倚老賣老,便不送如晉了,請。”
“好,伯爺留步。”丁一含笑說著便辭了去。
丁一的心情很好,不單單請王驥寫信給都督毛勝,讓他儘量給丁如玉方便;而且王驥做為交換,還寫了這五個名字給丁一,這五人位置不高,品級也不高,但都是手握實權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