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向西直門蜂擁而來。都督孫鏜點了精兵出戰,一時間,不知是誰唱起昨夜丁一所彈的曲子,便在血光橫濺、刀光戟影的戰場,響起了那歌聲。
孫鏜絕對是猛將級別的,領兵上去就把瓦剌人當頭千夫長斬於馬下,又殺了對方几個百夫長,瓦剌人受挫略為回捲,丁一看著明軍旗令,連忙派人去通知前方的孫鏜:“莫追,恐有詐。”
“大明便只得一個於如晉麼!”孫鏜仗刀勒馬高呼,麾下兒郎眾聲呼應,“殺敵!殺敵!”於是全然不理會丁一的好意,一路追殺了過去。
丁一苦笑著領了那七百壯士,尾隨於後趕上去,便見瓦剌人數萬鐵騎把孫鏜那支兵馬圍在中間,不住地用穿刺分割,這倒也罷了,孫鏜那麾下兵馬倒也是此次守城之中精銳士兵,也並不見得就一觸而崩,只是瓦剌人不知道是學著于謙埋了伏兵,還是得了支援,又有近萬鐵騎遠遠而來,一旦會師,孫鏜必亡。
“攔住他們。”丁一對著他手下七百壯士如此說道。
他們迎了上去,對手是近萬鐵騎。
第一百一十六章矢交墜兮士爭先(八)
那數千鐵騎當頭的瓦剌將領,看著那杆殘舊的明字戰旗,一下子血都熱了起來,遠遠離了三百步就在咆哮著:“阿傍羅剎!可敢與我一戰!”回應著他的,是丁一這邊廂的沉默,五架小型投石機的棘輪被鬆開,每臺投石機的皮兜上,六個陶罐被遠遠的拋了出去,砸在那些賓士而來的瓦剌鐵騎頭上、身上、馬上。
但很顯然,還有二百多步的距離是不太可能重新上弦了。
棘輪只是省力,並不能省距離。
於是丁一身前那七百多人只能把那些陶罐隨手丟棄,扔得到處都是,然後叫罵聲、訓斥聲四起,不一陣便開始慌亂而退。連那杆殘舊明字戰旗,也不得不開始向後退移,那瓦剌將領在馬上狂笑起來:“看著麼?阿傍羅剎在白天,也是怕了我們的!”
這個瓦剌將領是個有腦子的,阿傍羅剎的恐懼已然滿植於這些軍兵心裡,丁一的後退並不能說明什麼,在瓦剌人裡的傳說中,阿傍羅剎是殺不死的,支援這種說法的人,會舉出土木堡、貓兒莊,身處幾萬鐵騎之中,丁一始終沒有被弄死的事情來做為證據。
所以若是他說丁一怕了,沒幾個人會信他,就算事實看上去就是這樣。恐懼也是一種信仰。但他提到了白天,正如瓦剌營裡流傳的那句話一樣“在黑暗之中,我便是神!”白天,就算傳說裡,阿傍羅剎也不能在白天為所欲為。
“白天!”、“現在是白天!”乘風而來的瓦剌人附合著將領的話號喊著,“現在是白天!”
他們在數十步間,也就是戰馬幾息之間的賓士,便氣勢如虹,將先前對於那杆旗。那個人的恐懼全然驅散,而恢復了瓦剌人對於明軍心理上的天然優勢,他們嚎叫著,象一群狼,那種殘兇的畜生,撲向丁一和他背後七百倉皇失措計程車兵。
那些士兵都往後狂奔,很快就越過了鎮在陣後的丁一;
此時丁一身邊只有持旗的吉達,其他人,都落荒而逃了。
都督孫鏜在敵陣裡看著眼角崩裂,大吼道:“入他孃的!跟老子上。護住丁如晉啊!保住丁如晉!跟我上!”他手裡大刀如雪練飛灑,立時便將身前幾個韃子全都斬於馬下,他或者說不出什麼道理,但他心裡雪亮,丁一現時就是京師的大明軍士裡。心中的軍魂。
丁一不能死,那杆旗。不能倒!
孫鏜領著仍跟隨在身後的精兵。奮勇搏殺,他喘著氣再把一個瓦剌韃子斬於刀下,禁不住罵道:“哪個腌臢貨叫丁容城帶了七百個雜碎就上來啊!該殺啊!”也許所有軍兵都可以告別,也許連他孫鏜也可以不再睜開眼睛,但丁一絕對不行!
奮勇兩字,於沙場上不是兩個字。是血,是放棄了大部分的防禦,用著同歸於盡的拼殺,來換取的短時間的突破。是透支大量體力、爆發力,不顧之後生死而贏得短暫的瘋狂。孫鏜衝丁一的方向殺了七、八十步,他身後的那些士兵,明顯少了一圈,至少有三、四百人因此而倒下,不再起來。
不過他緊接著,在衝殺的路上也救出了兩隊被圍困的明軍,繼續向丁一的方向狂衝而去。周圍的瓦剌軍兵一時間也狂性大發,舍了命也要把他這數千精銳纏住,阿傍羅剎,黑暗中的神,沒有人會願意,在每個夜晚都擔心阿傍羅剎的到來,他們也在用著蒙古話喊叫:“纏住他們!讓阿傍羅剎死!”、“教阿傍羅剎死!”
雙方的傷亡一下子都大了起來。
而丁一,仍舊在那裡,不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