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數萬兵馬可呼叫的,以數百換一。便是鐵打的人兒,也能蹭下一層鐵粉不是?
他定下的這個戰略目標一點也不高大上。但很實用。
因為透過多方線報,李瑈已經知道丁一的兵馬。大約最多也就是八千人,甚至更少。
如果有上百人的傷亡,足以讓丁一放棄朝鮮了,如果在朝鮮再損失下去,徵倭怎麼辦?
所以李瑈真的不擔心。
朝鮮絕對不是丁一此行代天徵狩的目標,只要能打痛丁一,就足夠了。
但事情往往並不如人意,正把尹氏王后安撫下來,懿淑公主和幾名內侍就氣急敗壞地飛奔入內了:“父王!大事不好了!”、“大王。大明欽差已到弘化門,請大王抉擇!”、“那曹公公說是大王若敢不敬,漢城人畜皆粉啊!”
“大王不好,上國天使已到光化門!”又有內侍慌慌張張地奔入內來報。
“不要慌!”下了朝還沒更衣的李瑈站了起來,倒是頗有幾分霸主的威嚴,立時就教那些內侍和他的女兒沒那麼慌張了。他沒有去問欽差是誰,也沒有去問怎麼到了弘化門,而是吩咐道,“召集班直……”
這時就聽著有人在外面沉聲喊道:“不必麻煩了。”
隨著這聲音響起。就有強悍威猛的軍士,身著黑色作戰服,揹著作戰揹包,身上掛著各種裝備。分四隊跑步進入景福宮,李瑈是內行人,真的懂軍略的。看著臉色就愈來愈冷,因為這大約兩百來名士兵。他們的動作極為嫻熟,所謂忙而不亂。有人在宮門外警戒,有人不由分說把案几推倒構成掩體,然後在掩體後面搭上三腳架,上面放上一個大鐵管;有計程車兵疊羅漢一樣,攀上了屋簷,各司其職,什麼是精兵?這就是精兵,沒有人去望他這個國王一眼。
而這些日子,讓朝鮮君臣恨得牙癢癢的死太監曹吉祥,一點也不見平日的囂張氣焰,完全就是一條老狗般的,在前面點頭哈腰地引路:“少爺,您小心,這蕞爾小國,所謂正宮,也是窘迫得要緊,這門小的得不成了,當真是委屈了少爺。”
在曹吉祥後面入得來的,是一位臉帶微笑,身著白色儒衫的年輕男子,看那模樣還沒到三十,面目說不上俊美,卻是硬朗得要緊,特別是那對眸子,亮得嚇人,似乎便是天地皆墨,也掩不去他這眼中的光亮。
李瑈不用曹吉祥介紹引見,單看這情景,便知道這位就是大明代天徵狩的太子少保、忠國公朱祁一了,也就是傳說中戰無不勝、門下弟子以萬計、被譽為“海內大賢”的容城先生。
丁一微笑著,主動向李瑈點了點頭,然後走向了主位,撩起袍裾盤膝坐了下去。
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也沒有人覺得憤怒,在這一瞬之間,包括尹氏王后和懿淑公主,都由心內生出一種感覺,這個男人,他原本便應是端坐在這個位置的。
“臣,朝鮮李氏,叩問上國天朝皇帝聖安!”李瑈沒有猶豫,在丁一方自坐下去的時候,便整肅衣冠,舞蹈下拜。
丁一坐在主位,微微地點了點頭道:“聖躬安。”又伸手虛扶了一下
李瑈起身,再整衣冠,又一揖到地:“小王得見容城先生,真三生有幸,先生玉趾及此,頓教蓬蓽生輝!天佑朝鮮哉!”
“聽說你病了,學生聽著心焦,便過來看看。”
“小王不過犬馬之疾,安敢勞動先生牽掛。”
不倫不類的話,但卻把一個見著偶像而語無倫次的真誠憨厚人兒,描畫得精采。
他向來便是擅長做這樣的事。
只不過丁一併不打算讓李瑈繼續做他所擅長的事:“你這樣的人,不該說樣的話。”
李瑈聽著,直起腰來,臉上也再沒有方才那真誠的笑意。
他向前兩步,跪坐在丁一對面:“先生以為,孤當說什麼話?”
“說一些讓我可以不殺你的話。”
丁一這麼說著,向文胖子略一示意,後者便把一份卷宗放在丁一與李瑈之間的案几上。
李瑈沒有矯情地去問這是什麼,丁一讓人拿過來,自然就是要他去看的。
所以他便開啟去看,這是一份協約的副本。
金時習等“生六臣”和大明四海大都督府簽下的協約。
按這份協約,朝鮮將失去外交權,失去軍事權,也就是說朝鮮沒有權力跟其他國家簽訂什麼盟約之類的,也不允許存在軍隊;大明四海大都督府將在朝鮮八道駐軍,以保護這個大明屬國的安全;駐軍在朝鮮的營盤當然由朝鮮負責,而且每年要向大明四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