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些明軍,不是同一支軍隊出來的一般。
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只不過先前是恐慌和求生的本能支配著他們的行為,而現在是丁一和丁一的弟子們,用胡人的血,用不屈的鬥志,喚醒了他們。
也喚醒了他們身為士卒的本份。
丁一的淚水無聲地淌落,他舉刀咆哮:“死戰!戰死!”
身後的明軍回應著丁一的話:“死戰!戰死!”他們沒有旌旗,只有策馬向前的丁一,手中雪亮的長刀,映照著太陽的光芒。以至在後面的人看上去,丁一如同手持雷電,衝向瓦剌陣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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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視死忽如歸(二)(為月票更)
若說幾十人的小隊伍,處於幾十萬大軍裡就如沙灘上一粒沙;
那麼人數上千之後,就不是一顆沙了,至少是一朵浪花。
當這些明軍跟在丁一身後走了不了幾百步,已然彙集了二三千人。
丁一搖了搖頭,這絕對不是好事。
若說先前那千把人,讓人感動,讓人落淚,那後面依附著的那些人,卻就讓丁一心裡不住罵娘了:什麼叫劣根性?這就是劣根性!為什麼會發生潰逃?就是這些人引起的,甚至此時他們的眼中還流露出迷茫,他們沒有先前那千把人眼裡赴死的決絕,所謂裹脅,恐怕也就是接近這樣了。
他們看見別人逃,便也跟著逃,看見丁一這麼千把人逆流而上,他們便也跟上,外圍還有更多人停下腳步在觀望,因為他們猶豫了,他們突然醒起自己是士卒的身份,但提不起勇氣去赴死,想接著逃似乎又感覺不太對……
丁一無奈地長嘆,如果他手下有五百個象胡山這樣經過大半年訓練的軍人,也許他可以試著扭轉戰局,以點帶面,只要一次勝利,從勝利走向勝利,也許會讓更多的明軍鼓起勇氣來跟隨,但他只有五十來人,他無法帶給後面加入的明軍,所必須的勝利。
他能做的,就是帶著先前那千把明軍,如他所說,去死戰,去戰死。
想通了這一節,丁一便不再猶豫了。
瓦剌人很快就發現了丁一這邊異於其他明軍的隊伍,牛角被吹起,每股百騎左右的瓦剌人在戰場上集結起來,很短的時間裡,就匯聚起四五百人的騎兵,然後他們遠遠便在奔馬上衝著丁一這邊射出了手中的箭。
騎弓要比步弓軟。但在不追求精度的覆蓋式拋射情況下,也仍舊飛得足夠遠。
“盾!”胡山大聲地吼出命令,戰場之上的將士,從來就沒有什麼“淡淡”、“輕輕”的腔調,每一聲命令都必須氣貫丹田或是嘶聲力竭,以讓自己的兄弟第一時間聽得一清二楚,遲一遲,醞釀一下,就是陰陽殊途、性命攸關。
不論那四十幾個仍保持著隊型的錦衣衛,還是跟在丁一身後那兩騎。都毫不遲疑從背後擎出盾牌遮擋在前方,這箭雨並沒有給丁一和胡山他們造成任何損失,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因中箭倒下,因為他們在斬殺王振的替身時,就已全部披甲。何況手中還有小盾遮掩頭臉。
但那些跟隨著他們的明軍,卻就如被收割的麥子一般。倒下了一大片。
而箭雨仍舊繼續著。所謂奔射,大抵便是這樣,瓦剌人這五百多騎兜著圓弧或者說是以丁一身後這些明軍為圓心,不停地開弓。開始還有明軍的慘叫聲和怒罵,漸漸地便只有馬蹄和弓弦崩響了。
潰兵,潰敗計程車兵恨不得連底褲也扔了。以便自己跑得更快一些,哪裡還有攜帶什麼武器?哪裡還穿什麼盔甲?倒是開始那千把有赴死之心的明軍,這一路上撿了不少軍器,不少人拿著盾牌長刀。到了這關節卻就派上用場,雖然沒有披甲,但那遠比丁一手上的鐵質圓盾寬大許多的大盾,也能遮掩住自己的身體。
丁一此時才親身體會到什麼叫箭雨,他胯下戰馬在第一輪箭雨之時已然中了七八箭死去,還好丁一立時踢蹬跳下才沒有被壓到,現時頂著那小鐵盾,“叮叮叮叮叮!”箭簇撞擊盾牌的聲音連綿不絕,根本就聽不出停頓的間隙。
每一箭的落下,都帶來極大的衝擊力,哪怕發射的僅僅是騎弓。而有一些落在軀體上的箭,儘管披了甲,但丁一很清楚,每一次撞擊肯定都是帶來一處青腫乃至淤血的,只是此時哪裡還理會得了這麼多?
在盾牌之下丁一用眼角餘光瞄著左右,不時看到有明軍手中的盾牌吃不住箭雨的衝擊力而歪開,緊接著另一根箭讓他倒下,隨後更多的箭命中他的身體……最後,這個人就死得通透了。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