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頭去了。
東宮是早有準備的。
放眼望去,滿屋縞素,連金器都叫人收了起來,換了木器,連她髮髻上的金簪都收了起來,滿頭青絲就拿木簪綰著,眉目低掃,清綽婉約。
“外頭跪了多少人?”
“奴婢沒細數,少說得有個五六十人。除了趙貴人外,都是庶妃。”
按輩分來說,都算是她的長輩,庶母也算佔了個頭銜。
可既然皇帝沒封她們,那也不能算是正經庶母。
“除了趙貴人外,其餘的人都叫回去吧。”
“娘娘要見趙貴人?”蘭瑩沒忍住問出了口,不是很贊同地道:“趙貴人雖說是貴人,可身份也沒有貴重到什麼地步,哪裡值得娘娘親自去見!”
江意水道:“她雖然身份不貴重,畢竟是大行皇帝親封的,不能讓她就這麼回去。還是按老規矩,沉寒,你替我去見她。”
蘭瑩這才放下心,點了點頭,“還是娘娘考慮的是,畢竟賢娘娘過來也是沉寒姐姐見的,趙貴人也挑不出錯來,還顯得咱們看重她呢。”
“去吧。”她看向沉寒,微微一笑。
沉寒屈了屈膝,往外頭走。
江意水撫著脖子,怔怔看著外頭。
雖然離殿裡極遠,可她總覺得那陣若有若無的哭聲就在耳邊,一陣陣的,揪得人心疼。
“談起來人人都豔羨,可真當了妃嬪,命都是依附著別人的,還談什麼尊貴不尊貴呢。”蘭瑩替她把手邊的茶換了一盅,輕聲嘆了句。
她聞言看了蘭瑩一眼,“往常瞧你還是個小丫頭,怎麼說話老氣橫秋的。”
蘭瑩赧笑,“奴婢再怎麼年紀輕,也是在宮裡頭呆過的,要是拎不清,哪還能來伺候娘娘呀。”她沒敢說出口的是:娘娘平日說話也嬌氣,可一到時候,不也能鎮得住嗎?
江意水雖然待她們客氣,可她們自己得明白分寸。一旦自己都拎不清,那離死也不遠了。
“現如今也不過都是一群可憐人罷了。”她摸著溫熱的茶盞,“命數也實在不好,三郎都答應替她們改一改規矩,約莫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卻還是沒能撐得到。再得等三郎下旨,只怕要多費不少氣力。”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娘娘對她們也算仁至義盡了,往後怎麼著也怪不到您頭上,您就別想那麼多了。要真靜不下心來,還不如多想想小殿下呢,這樣子人也開懷些。”她把語氣刻意放得輕快,總算是逗得她一縷笑意。
天子崩,天下慟。
前頭有薛崇鎮著,進宮來哭靈的內命婦們,自然也得有人領頭。
皇后報了病不出宮門,這事便理所當然地落在江意水身上。
“你身子重,若是撐不下去,千萬別勉強,知道嗎?”薛崇不放心地諄諄囑咐,深怕她有個什麼好歹,心裡也實在忍不下去,“人死萬事皆空,便是哭得再傷心又有何用!不過哭個兩三聲,還能真當是孝道不成?”
她忙止住他,“小聲些,叫人家聽到。”
他如今是越來越不裝相了。
“聽到又如何,難不成不是這個理?”
“便是你說得對,也不能這麼直落落地說出來。落了他們的面子,未免太過失禮。”她心裡明白,他哪能真不懂這個理,不過是變著法兒哄她罷了。
果不其然,他親了口她的臉,情真意切地道:“小昭昭真是賢惠。”
真是!
她沒奈何地瞪他一眼,換了身衣裳準備出去,臨走前想起來,“殉禮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提?”
“等到他們提的時候再提。”他漫不經心地抖了抖廣袖,“你放心,他們是萬不會忘了這事的。”
反正不用他們去殉,不過提一嘴的事兒,卻能彰顯他們對皇帝的掛念,不賠本的買賣,那些人哪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呢。
果然,這殉禮一事很快就有人提了起來。
卻不是朝臣,而是皇后。
135。他事【已替換】
此為防盜章 江三娘心裡罵她蠢,頂著江大夫人的目光,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了,她起身道:“那女兒就先告退了。”
恭敬得一如既往。
江大夫人點了點頭; 眯著眼看她嫋嫋纖纖地走遠了。
再看看吃得歡快的意水,江大夫人無聲嘆了口氣。
這女兒,怎麼就這麼缺心眼呢。
“意水; 娘問你; 讓你嫁給延兒,你願意嗎?”
意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