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一邊抹淚一邊爬起來,跑到衣櫃那頭拼命翻找著素衣,深怕晚一步她就要打將上來了。
來到坤寧宮前時,門外已經跪了一片人,個個形容憔悴,嗚咽著趴在地上,瑟瑟發著抖,也不知是哭得太忘情還是冷得。
玉秋站在門口,眼裡帶著垂憐,看到趙還芷來,才收起眼神,福了福身,“貴人安好。”
趙還芷往前衝了一步,拉著她的手,“玉秋姑娘,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在不在?”
“娘娘鬱結於胸,卜一聽到聲響,便倒下了。”玉秋說著按了按紅腫的眼角,“喊太醫們來診過脈,現在還起不來身呢。娘娘畢竟和皇上多年夫妻,情意深重,奴婢們在一旁見著也忍不住傷懷,天可憐見,怎麼偏偏出了這樣的事。”
她話說得好聽,可也得有人信啊。
皇后是真起不來身了,還是不願意見她們,那且有的說呢。
玉秋這段話,聽聽也就罷了,可沒人真打算就這麼放棄。
趙還芷一咬牙,也跟著跪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跪了這麼一堆人,哭喪也不該在這哭吧。”江意雨從輦上下來,看著這一片烏壓壓的人頭,挑眉看向玉秋:“怎麼,連皇后娘娘也去了不成?”
玉秋尷尬地行禮,“成娘娘說笑了,皇后娘娘只是一時鬱懣,才倒下了。”
江意雨故作恍然地哦了一聲,又看向眾人,“既如此,那怎麼這麼多人擁在這哭,怪不吉利的,還不快請她們回去。”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請各位主子們回去。”玉秋聽見她這句話,才算是鬆了口氣,忙不迭應下來,“請成娘娘進去稍候”
江意雨嗯了聲,抬腳往裡頭去,走了沒幾步,便被人抱住了腳,她腳下一個不穩,險些要跌下去,幸好茵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主子,你沒事吧。”茵茵不滿地看向抱住江意雨的趙還芷,礙著身份不好明說,口氣卻不好,“趙娘娘這是做什麼!我們主子懷著身孕呢,您這麼沒頭沒腦的,萬一出了個好歹,誰擔得起!”
江意雨心有餘悸地按著胸口,還沒緩過氣來。哪怕肚子裡頭這孩子不是真的,冷不丁被人抱這一下也夠她心驚的了。
“成王妃,江姐姐,咱們可是一道來京的,看在你我姐妹一場的份上,求您幫幫我!”趙還芷哭著抱住她,哀哀懇求,“求您在皇后娘娘面前幫我求求情,放我一條生路。”
“趙貴人,你這話說的我就聽不懂了。”江意雨低頭看著她,“皇后娘娘難不成還會害你性命不成?”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不管趙貴人是什麼意思,你這番都找錯人了。”她話裡透著憐憫,“皇上大行,新君即位不過是彈指的功夫,你們不去求他,反而來坤寧宮做什麼呢?退一萬步說,這坤寧宮,皇后娘娘還能住的上幾日呢?你們要找,也該找這坤寧宮未來的主子才是。”
“成王妃的意思是,讓我們去找太子妃娘娘?”趙還芷呆呆地抬起頭,卻見江意雨嘴角泛起一絲清淡的笑意,“我可沒這麼說,不過是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給你指條明路罷了。都是一道出身的秀女,她可以位列坤主,卻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命喪黃泉嗎?”
她說著忽然想起什麼,仔細打量了一下跪著的人,卻都是庶妃,一個萬花宮的秀女都沒見著,她手不自覺地摸上護甲,摩挲了兩下。
“娘娘,該進去了。”茵茵在一旁小聲提醒道,“您身子重,萬一染了風寒,那可就不好了。”
她這才回過神來,“趙娘娘,話擺在這,你自個兒看著辦吧。”說完便搭著茵茵的手,往裡頭走。
趙還芷愣愣坐在那想了會,才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往東宮去。
這事兒,有人起了頭,後頭跟著的人便多了。
庶妃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著趙還芷走了過去。
一個個跪久了腿不利索,相扶著也得往東宮去,遠遠瞧著還挺叫人嘆惋。
“說起來都是主子,唉。”灑掃的宮女嘆了一聲,用力地掃起地來。
秋日裡頭葉落得多,一眨眼就能落個滿地,只得勤快著些掃,省得被嬤嬤責罵。掃到樹下,還挺訝異,小聲嘟囔道:“真是稀奇,今兒的果落得倒不多。難不成知道皇上沒了,連果子都不落了?”
不過也管他呢,正好省得她清掃。
汁液印在地上最是煩人,還得打了水跪在地上擦拭。這下可省了功夫了。
她興興頭頭地打掃完,便收了東西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