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廂房領。那喋喋不休,沒完沒了,一路上倒把自己的主子賣乾淨了。
☆、『第三五回』相媳
梁皇癸祝很惶恐,當即叫人把燕姬的屍首收了起來,又命宮女們速速將衣裳披起。
言辭耿耿,痛哭流涕,說把人頭掛上燈臺是為了臥薪嚐膽,為了日夜提醒愛將被燒死的冤屈;又說用三座城換回蕭孑的腦袋,只因想讓他能夠魂歸故里,不想卻被那慕容七拿顆假頭騙了,差點兒訛去他辛苦打下的三座城。
蕭孑默默聽著,只是單膝跪在地上負荊請罪,並不予以過多回應。
癸祝和三個佞臣做賊心虛,君臣四個躲在宮裡縮頭縮腦了三天。本來還怕蕭孑會不會提刀殺進來割了自己腦袋,但見他還與從前一樣,每天除了被老爹押去相媳婦,其餘只在城中騎馬晃盪,並無其他動作,適才稍微鬆了口氣。
不幾天便在早朝時候特特給他提了兩階,從三品徵虜大將軍晉為正二品鎮軍大將軍;邊關的將士亦各人多賞半月餉銀,外接一套冬常服。
又令全城每家每戶須得各出一名女子與蕭孑相親,解決他的個人終身大事。從官家到百姓,但凡他看上哪家的姑娘,哪家姑娘便不嫁也得嫁。
那訊息一傳出去,不出半個時辰的功夫,全城的縞素便消失貽盡,沒有人想再替他多守半刻喪了。藏在暗處的酒肉帶著熱氣大搖大擺端上桌,妓院和賭坊的生意繼續磕磕巴巴,貪官汙吏也依舊不敢痛快享樂……蕭閻王沒死,苦日子該怎樣過還和從前一樣過。
最高興的當屬蕭老大人蕭韓,雖然當天去找李屠夫退親,那李屠夫死活不肯,一定要用五十兩銀子擺平,叫他肉疼了好半天。但是兒子沒死,自己憑白撈了個一品公爵,還省了一筆龐大的媒婆費,算算這筆賬又實在划算。
他樂得合不攏嘴,在祖宗跟前三拜九叩,不曉得陵春城裡的姑娘們多少惆悵。
如意樓是官辦的宴客樓,午後時分,待嫁姑娘們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被官媒領著從三層樓上一直排到大門口。此刻正值細雪紛飛,那門前紙傘朵朵,遠看去好一片花團錦簇。
聽說劫後餘生的蕭將軍要海選嬌妻,那蕭將軍乃是與慕容七皇子並列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奈何命格孤煞、嗜殺冷血,姑娘們心中雖戀慕到底卻惶怕,惴惴不安地等候著,盼望被淘汰,又奢望美貌能被他多看一眼。
三樓雅間上小窗半開,落雪夾帶著細雨沿屋簷滴落,落在窗外湖畔上淺唱叮咚。
侍郎家的二八千金美目顧盼,凝著蕭孑清俊的顏骨:“聽說將軍前生孽重,三歲殺生,十三歲上陣殺敵,算算也有十年,將軍可有想過他日卸甲……”
“你要問什麼?直說。”蕭孑著一襲蒼色刺藤紋圓領袍,墨髮用青玉綰束,倚在茶座上了無心緒地捻著劍鞘。從大漠沙場歸來的他洗去僕僕風塵,此刻一身雋貴惹人貪看,奈何鳳眸微覷,語氣亦冷冷淡淡。
姑娘怔了一怔,只覺得那眼神看過來似帝王般威冷,叫人莫敢直視。然而這懼卻又催生出情愛,又怕他、又渴望得他的征服。便大著膽子又問道:“那將軍除了殺人還有什麼其他喜好?……我是說,今後一起……不好總是聞見血腥,也須得些琴棋書畫的情調。”
“除了殺人便是放血。還有別的問題嚒?沒有你可以走了。”一群矯揉捏擰的女人,叫人毫無交談的興趣,蕭孑不耐地斂回眼神。
怎生心中總是塞滿那個小妞的模樣,想起夜色下她亮濯的眼眸:“項子肅,我今晚跳得美嗎?可有你們中原的女子好看?”、“你是那條爬過她的毒蟲嗎?……那條毒蟲從前一定沒爬過別的女人,我連舌頭都被他爬疼了。”
天下的女人沒有敢跟他,一邊貪慕著他的英姿,一邊又對他戰兢畏恐。倒是她,傻了吧唧地黏上來,喜歡時纏得你沒處是空閒,惹怒了便抽鞭子使壞脾氣。早先覺得惱人得不行,這會兒卻想把她抓進懷裡,當著這些女人的面寵給她們看看。
命張嵇去找人,這許多天過去也不見來訊息,不知道此刻正在甚麼地方。狗皇帝雖給他晉了兩階,卻只是賞了個空頭的名號,看起來並不打算再放他回邊關。但沒逼到那份上,他還並不打算反他,希望不要把他逼得太過。
“嗚嗚嗚……”又換了一位姑娘,一路被家僕哄著拖著走上來。身子還沒在凳子上坐下,聲音已經嗚咽開:“為什麼不是姐姐偏偏是我?你們就欺負我這個沒有倚伴的庶女嚒?我不要,我死也不要嫁給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
眼睛不看人,只是五指扭擰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