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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指定是要抓著她們回本的,不到開飯不能完。”

易楚笑著道謝,帶了冬雨便往翰如院走。

陳芙雖在玩著,眼睛卻時不時地盯在易楚身上,見她離開,也不動聲色地笑笑,“我去洗個手回來接著玩。”

幾人玩得興起,便不理會,都笑道:“快去快回,來晚了可得挨罰。”

陳芙喚來自己的丫鬟,快步追上了易楚,“……出了一身汗膩得慌,想回去洗洗。”

花園裡本預備了三處客人洗漱換衣的屋舍,還專門指派了丫鬟婆子們隨時等著清掃焚香,相隔不遠便有一處,極為方便。

可陳芙的意思分明是要與她一同回主院。

易楚有些意外,卻笑著問:“累了嗎?”

“還好,不是太累,”陳芙也笑,眉眼飛揚,“以前參加過好多次花會,從未像今日這般開懷,夫人不知,我堂妹最是謹小慎微的人,今兒也有點瘋,還有韻婷,以前總說宴會無聊無趣,今兒屬她鬧得最歡實。”

想到吳韻婷滿頭的野花,易楚也不由好笑,吩咐冬雨,“待會讓人準備溫水給姑娘們洗漱,免得出了汗用冷水激得受涼,再拿些脂粉送過去。”

陳芙忙道:“脂粉便不用了,我們平常出門這些都帶著的。從裡到外的衣衫,胭脂水粉梳頭篦子,還有釵環耳墜子等一應東西都備著,唯恐丟了或者壞了找不到更換的,當著眾人的面兒出醜。”

易楚知道大家女子出門必定要帶替換的衣裙,卻沒想到連首飾都要帶。

陳芙低聲道:“也是我娘再三叮囑的,以前就有人無意中掉了只耳墜子,其實並沒發生什麼事,耳墜子後來在草叢裡找到了,可這事傳來傳去就走了樣,那人好好一門親事也沒了,最後嫁到京外,連帶著主人家也吃了掛落,兩家也斷了往來……所以,要不是信得過的人家,我娘一般也不讓我們姐妹幾個走動。”

易楚挑眉,這意思是說杜府讓她信得過?

陳芙心思有多靈巧,看她的衣著打扮就知道,可她卻接二連三地示好,易楚並不認為自己給她把過一次脈,就能贏得她的信賴——除非她有所求。

可她身上,有什麼能讓陳芙求的呢?

陳芙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已到了婚嫁的年紀,孃親不止一次說過,男婚女嫁結得就是兩姓之好,彼此守望相助,皇后姐姐也說女子當以家族為重,能給孃家與婆家都帶來益處的親事才是天作之合。而話本上說的什麼才子佳人,富貴公子低娶貧家女不過是落魄秀才尋不到富家小姐而編造的臆想之作。

可在皇宮,她卻親耳聽到了這樣的故事。公爵之家的嫡長孫竟然娶了個開醫館的市井人家的女子。

她很好奇,彼時名不見經傳的杜仲一朝成為皇帝的寵臣,這段故事還會不會有個圓滿的結局?

後來,杜府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京城的權貴沒有人不知道杜仲剛得了爵位就將祖母跟叔父掃地出門。

說起來應該算是醜事,明面上大家都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可有一天,陳芙卻聽孃親悄聲對身邊的嬤嬤說,“杜夫人是個有福的,男人出面把內宅的腌臢事都清了,女人往後就有安生日子過。否則上頭有個祖母壓著,便是身上有伯夫人的誥命,單一個孝字就能把人折騰掉半條命。”

嬤嬤贊同地點頭,“就是不折騰,守著兩代不親近的長輩也不如小兩口關起門來過日子舒坦……皇后娘娘看人的眼光一向精準。”

孃親神情便有幾分黯然,聲音越發壓得低,“阿芙沒福氣。”

嬤嬤沉思片刻,輕輕忽忽地說:“說起來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也有情深不壽的說法,小家小戶的未必能受得住這福氣……我瞧六姑娘是個有後福的。”

一番話說得及其晦澀,陳芙躺在碧紗櫥裡尋思好一會兒沒想明白。

過了一陣子,聽到孃親又道:“拆人姻緣是要遭天譴的,此話不要再提,便是皇后娘娘那裡……許是嫁到宗室心硬了,這幾年她也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陳芙這才反應過來嬤嬤話裡的意思。

原來,皇后姐姐原本要給她說親的武將就是杜仲,而且還起過除掉易楚,讓自己取而代之的念頭。

那一刻,陳芙說不出心裡是種什麼感覺。

覺得易楚可憐又可悲,齊大非偶,即便攀上一門好親也不見得能守住,或許還會因此喪命。

覺得自己更是可憐又可悲,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非得從別人口中搶食,吃別人嚼過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