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纏上了自己,何況這種複雜最後又落在何孝鈺這樣一個女孩身上!
一種要保護何孝鈺的念頭油然而生:“好。我現在該做什麼?”
“查賬。代表國防部調查組查賬。”
“真查還是假查?”
“那是他們的事,有時候會叫你真查,有時候會叫你假查。”
“他們知道,我從來不幹弄虛作假的事。”
“他們還知道你不懂經濟。賬面上的假你查不出來,賬後面的假你更查不出來。”
“可是您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方孟敖真是較真了,“組織上的態度呢?是讓我真查,還是讓我假查?”
“組織上當然有態度,到一定的時候該怎樣配合,我會配合你。”謝培東答完這句,立刻切入了今天的核心主題,“這也是組織派我現在跟你接頭的重要原因。據我們在南京的情報,瞭解到他們已經策劃了一個行動方案。這個行動方案應該就牽涉到你目前的查案。組織上希望從你這裡瞭解情況,進一步分析他們下面的行動和目的。”
方孟敖十分認真地在聽。
可說到這裡,謝培東又停下了,沉默了少頃,放緩了語氣:“幾年了,這也算組織第一次給你佈置的工作任務吧。”
所謂適得其反,方孟敖剛才那種認真一下子又消失了。他是如此不習慣這種虛與委蛇的說話方式,立刻覺得這位自己的親姑爹,更高的上級,怎麼也不如崔中石平實親近,便也淡淡答道:“只要我知道,告訴你就是。這也不算什麼任務。”
“那就不當任務吧。”謝培東也立刻悟到自己的舉重若輕反而成了舉輕若重,不再虛言,直接問道,“他們策劃的這個行動,是用一首古詩做的行動代號,你知不知道?”
方孟敖:“知道,叫‘孔雀東南飛’。”
謝培東輕輕點了下頭,過了少頃才接著問道:“執行者的代號和具體的執行人你知不知道?”
方孟敖:“代號是焦仲卿和劉蘭芝。昨天晚上曾可達告訴我了,焦仲卿就是我。”
謝培東:“劉蘭芝呢?”
方孟敖:“沒有告訴我。”
謝培東沉吟了片刻,斷然說道:“那你就千萬不要主動向曾可達打聽。焦仲卿的任務是什麼?”
方孟敖:“恢復北平青年航空服務隊的飛行編制,組成特別飛行大隊,配合新發行的貨幣,為北平運輸緊急物資。”
謝培東輕輕點了下頭,接下來又沉思。
謝培東:“給我一天時間,我請示上級後明確告訴你。”
方孟敖:“哪個上級?”
謝培東一愣,只能望著方孟敖。
“我希望這個上級是周副主席。”方孟敖不再等他回答,說完這句,便向竹林外大步走去。
“孟敖!”謝培東試圖叫住他。
“沒有周的指示,別的話我都不想再聽。”方孟敖的身影如此之快,立刻出了竹林。
謝培東怔在那裡。
竹林外的院子裡,但見邵元剛和郭晉陽立刻走近了方孟敖,聽方孟敖說了幾句,一同點頭。
接著,這兩人留在那裡,方孟敖卻獨自走出了大門。
謝培東一驚,邵元剛和郭晉陽已經向這邊望來,顯然在等著他。
謝培東緩過神,疾步向他們走去。
那個郭晉陽:“我們繼續查賬吧。”
二人向洋樓走去。
“你們隊長呢,他不查了?”謝培東依然站在那裡。
“去何副校長家了。”
“找我們行長?”
“找什麼你們行長?”郭晉陽回頭望向謝培東時,曖昧地一笑,“找何小姐去了。他沒告訴你?”
“哦……”謝培東嘴裡漫應著,腦子裡卻是轟的一聲。
何宅二樓何其滄房間。
何其滄由於腰腿有疾,在躺椅上很少這樣坐直著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人打字。
除了梁經綸,這是他見過第二個能如此快速敲擊這臺老式英文打字機的人,而現在這雙手敲擊的節奏顯然比梁經綸還好。
望著全神貫注在打字的方步亭,何其滄突然問道:“還彈鋼琴嗎?”
“好多年不彈了。”方步亭的手仍然未停,“前些天孟敖和孟韋將我那臺鋼琴搬了出來,才又彈了一回。”
何其滄:“擱了那麼久,音也不準了,還能彈嗎?”
“孟敖調的音。”方步亭仍在快速打字,“十多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