頰,不住地說忘了這一切吧,不要讓仇恨和心魔主導。她自己就是墮於心魔不願承認自己所託非人,這才始終執著於趙江源忽冷忽熱的態度。
窗外“咚咚”響起敲擊聲,那是珍哥雀躍地過來了。
小姑娘的笑臉像一道陽光撒進這片濃厚的霧霾裡,她探著半邊身子道:“七符哥,怎麼這半天才回來?要不是烏梅看見,我都不知道你回來了。”話語將落,就佝這身子從門外提過一個紫竹雕大漆描金雙層食盒,小心地從裡面拿出一碗海米蔥油拌麵並兩樣小菜,一一擺放在桌面上,滿含期待地望過來。
裴青愣了一下然後忽地明白過來,微微笑道:“這是珍哥自個做的?”
傅百善便笑了,一對酒窩明晃晃地掛在臉頰上。裴青不知是被面湯的熱氣燻的,眼裡忽然就有了一絲溼意,埋頭用筷子撬起雪白的麵條。不知是珍哥的手藝太好,還是肚子餓得實在不行,裴青只覺麵條韌糯滑爽,海米軟而鮮美,蔥油香郁四溢。
夜深風寒之際有一碗熱湯食,對面還有時時記掛自己的心上人,老天爺對自己已經算是厚愛了。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那些糾結讓人憤恨的事由,就象屋外嘩嘩流入溝渠的渾濁雨水,再不能讓自己耿耿於懷了。
裴青幾口刨完了面,身上心頭都覺得暖烘烘的。即便一個字不說,也覺得很自在閒適。看著小姑娘如花的笑靨,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起身在炕榻上找尋,素面青布荷包裡放著一對寸長的牙齒。傅百善接過一看,雪白微彎,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身上的,不由好奇地拿在手裡左右盤弄。
裴青笑著解釋道:“這是那天被殺死的那頭人熊,有認識的兄弟收拾的時候,恰好聽說你被皇上賜婚與我,就將這兩顆大犬齒取下特地送過來,說這個最是驅災辟邪。以後若是有了……孩兒,帶著最好!”
說到這裡,裴青也有些不好意思。按說兩人自定下親事,就不能再隨意見面。但是裴青無父無母在京城可說是孤身一人,傅滿倉兩口子也做不出為了些莫名其妙的忌諱,就將女婿趕出門的事,只得睜隻眼閉隻眼地容許兩個小人常常相見了。
傅百善咯咯一笑,倒是覺得極有趣。將熊牙拿帕子小心包好,半點沒有推辭地貼身放好。眼看天色已晚不敢再耽誤,收拾好食盒正要往外走,卻又停住腳步,迴轉過來跟裴青面對面站著。踟躕了幾息才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觸了一下,這才像一隻蝴蝶蹁躚而去。
屋子裡,裴青摸著小姑娘第一次主動親吻之處,一時間不覺就痴了。
224。第二二四章 覲見
剛剛進了三月; 春天的雨一下起來便是沒完沒了; 雖然不大但是也很擾人。櫃子裡的衣服剛拿出時還是潮潤的,用鐵熨斗好生搗飭一番才能略略抹去那抹冰冷寒意。
傅百善低眉斂目地跟在母親後面; 走過一列列或高或矮的紅色宮牆; 繞過平整卻稍嫌逼仄的竹蜂夾道,面前便忽地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是搭建在一大片水面上用細楠木鋪就的抄手遊廊,廊簷下掛著密密匝匝的竹簾; 忽明忽暗的徑道似乎沒有盡頭; 一路走來卻一個閒人也沒有看見。
幾場雨之後,彷彿一夜之間各處的樹木花朵就齊齊綻開了。雨水浸潤之後的葉更綠花更紅,映得各處宮室的琉璃瓦和硃紅廊柱更加威嚴巍峨。越往裡走; 便漸漸見得青衣太監和穿了碧色宮裙的宮人在廊下低頭候著。坤寧宮偌大的院落裡恭敬站了數十人; 卻是半點聲響也無。
帶路的阮太監在身後悄悄做了個手勢,宋知春母女就知機地站定了。天青暗花素錦門簾被掀開,一位長得團臉的女官站出來笑道:“難怪今早枝頭上有喜鵲直叫; 皇后娘娘還說今兒必定有客到。果然這才巳時呢,坤寧宮已經來了兩撥客了!”
阮太監笑得見牙不見眼; 掖了手寒暄了幾句; 這才轉頭笑道:“這是娘娘面前的大宮人阿鸞姑姑,等會就由她帶你們覲見。咱家要回乾清宮復旨了,等見過了娘娘; 還請傅夫人和傅鄉君稍等片刻; 等咱家把那些賞賜收拾齊整了; 您好一起帶回去!”
宋知春連道不敢; 趁諸人背身時將一隻繡了柿柿如意紋葛紫荷包飛快塞入阮太監的口。等阿鸞姑姑回頭時,宋知春又是一副眼對鼻口對心的端莊模樣。
為了進宮謝恩,今早丑時母女兩個就起身收拾妝容,到宮門時連口水都沒敢用,就怕內急起來出醜。好在一進通化門就遇到阮太監那裡侯著,母女倆心頭這才稍稍安定下來。不管在哪裡,有個說得上話的熟人照應比什麼都重要。
阮吉祥愣了一下神,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