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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邵培德後腳隨著幾名婢女跟來,匆匆前來問訊。

太后嘆了一聲,道:“無事,都散了。”

“諾。”等人要走,太后又留下了邵培德。

邵培德留著靜聽發落,太后卻不是為著趙蛟之事,“公主同君瑕已僭越雷池,君瑕雖配不上她,但哀家不想強逆公主心思。”

邵培德的眼珠轉了轉,知曉太后近來心事重重,屢番提及攝政王,皆因公主而起,公主雖是先帝爺的女兒,但太后對她的寵愛並不少,畢竟也是己出。他便想了想,佝僂著回話:“太后欲選駙馬,得讓公主喜歡才行,奴婢倒有一人舉薦。”

“說來聽聽。”太后皺眉。

邵培德踮著腳走到太后跟前,嘴唇一開一合,比劃了兩個字。

雖不聞其聲,但太后仍是驀然心驚。

岑寂許久之後,太后揮了揮衣袖,“哀家明白你的意思。”念及夢中趙蛟所言,她輕聲道:“就近幾日將皇上接回來罷,他的病也養得差不多了。”

禁衛軍時常回話給他,包括小皇帝光著腳丫在公主府捉知了,拿彈弓射飛鳥玩等劣跡,太后怕他養野了性子,又想念他,只好先軟了心腸,請趙清回宮。

趙清被接回宮之日,身體早已大好,精神抖擻,臉龐比往日更多了幾分紅潤。不過在趙瀲送他出門時,趙清往君瑕身上看了一眼。

他送給他的那封信,趙清趁著無人時拆開了,這是一封分量極重的密函,甚至能驚悸朝野,讓他母后也為之震動。眼下的趙清還不敢聲張。

就如同君瑕可以留給他的一行字:小不忍則亂大謀。

趙清瞥回目光,沒說話,面色如常地上了宮車。

總算送走了調皮蛋,趙瀲一身輕鬆。

府內拂春居的矮牆修整好了,院內的葛藤都拆了,改種了小桃花和一品冠。粼竹閣還是保持原狀,另外趙瀲在浮橋右臨溪紮了一架鞦韆,漲水時蕩著鞦韆便可過河了,不過這需要輕功。

另——趙瀲還想著裝點一番公主府,君瑕忽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瞿九郎已經落網了,公主自由了,又可以暢懷地胡鬧了。”

雖說瞿九隻是一枚無用的棋子,但近來瞿家定會收斂,不再將矛頭指向趙瀲了。

趙瀲也欣喜,但品過來君瑕方才的稱呼,又皺了眉頭。

石桌上的棋下了一半,趙瀲懶散地拈著黑子,好似上面有個洞,能從中窺見君瑕的冰姿雪骨。

君瑕則沉穩澹然,如一泓秋水,水深而澈。

拎著籃子的殺墨走來,將竹籃擺在了趙瀲腳下,沁著一股清香。趙瀲詫異地往竹籃裡瞟了一眼,登時皺眉:“這團黑乎乎的尖尖角是什麼玩意兒?”

聽她的描述讓人發笑,君瑕失笑起來,拿起了一隻,“這叫菱角,江南特產。水榭外種了不少,我那片水域的菱角大器晚成,定要拖到入秋了才能長好,味道清甜,你嚐嚐。”

趙瀲狐疑,“你不是不愛吃甜的麼?”

殺墨蹲在草叢裡補了一句,“先生不愛吃太甜的,菱角不算甜,公主嚐嚐就知曉了。”

儘管君瑕的手很漂亮,但託著這麼個醜物,趙瀲還是皺眉,“這——怎麼吃?”

看起來又尖又硬,還很是扎手,趙瀲懷疑地拿起了一隻,外貌倒有幾分似元寶,才煮熟沒多久,外殼堅硬溫熱,趙瀲碰了碰它的一隻尖角,確實扎手。正疑惑這東西怎麼能吃,君瑕已剝開了一隻,修長溫潤的手指遞到了眼前。

白白嫩嫩的菱角肉,襯著他的手指,很是賞心悅目,趙瀲一高興,就咬了過來,順嘴伸舌頭舔了下他的指尖。

君瑕無奈地一笑,將手收了回去,“殺墨,去取一副碗碟來。”

“好。”

趙瀲嚼了半個,確實味道清甜,怡人可口,一嘗便有江南風味。

君瑕溫柔地垂下目光,耐心地替她剝菱角,“到了菱角成熟的季節,採菱之歌在水面一唱便是半夜,歌盡中宵。但姑蘇不若汴梁,即便是聽到成片的菱歌,也不會覺得吵鬧,反倒覺著窗外是一天月色一江水,頭下枕著的是一船星河,別有幾分清淨。”

他遞來一隻,她便咬一隻:“所以,你會宿在船上麼?”

“偶爾會。”君瑕笑道,“夏夜睡在烏篷船,用繩系在水邊,不會劃出太遠,湖上有風,清涼解暑,還能剝幾隻菱角吃。”

聽他一說,趙瀲對江南生活有了幾分嚮往,倘若是和君瑕一道睡在烏篷船裡,枕著星河,枕著水中月,吃著清甜的菱角,聽著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