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墨甩著馬鞭駕車,忽地“籲”了一聲,馬車驟然停下來,趙瀲心念一動,忙將那點春意綿綿的心思收回來,將馬車門閂一抽,手指靠著車門敲了三下,“怎麼了?”
殺墨驚詫道:“公主,又來人了!”
第18章
趙瀲心神一凜,將外袍拉起來套上,馬車門閂一抽,趙瀲掀開了車門。
雨勢漸弱,馬蹄紛亂,趙瀲皺起了眉頭,守備皇宮的禁衛軍素來枕戈待旦不敢鬆懈,還是頭一回見他們陣腳大亂,趙瀲見到耿直那身漆黑的鎧甲,意識猛一回攏。
耿直……不是帶著她皇弟回宮去了麼!
直覺告訴趙瀲並非如此簡單,她的右眼皮狠狠地一跳,耿直已下了馬,疾步跟來,差點沒一頭撞死在她的馬車上,趙瀲心驚肉跳地聽著耿直朗聲道:“公主,皇上在公主身邊麼?”
什麼……什麼話?趙瀲眼前一暈,差點沒扶住車門,“耿將軍,皇上不是跟著你回宮了麼?他不在我身邊。”
儘管耿直尚未答話,但趙瀲也猜到了,霎時猶如一桶冷水從頭澆下來,她臉色發白,手指僵在車門上動彈不得,“阿清……皇上失蹤了?”
耿直直挺挺地往地上一跪,痛心疾首道:“皇上、皇上他使詐騙微臣……”
過程什麼的趙瀲不想聽,趙清自幼身體病弱,養在深宮大院,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竟有這鬼心思。就連與他朝夕相對的耿直也輕易被趙清那人畜無害的皮囊所惑,竟在眼皮子底下讓趙清溜走了。
趙瀲不想知道趙清是如何騙得耿直,“皇上在什麼地方失蹤的?多久了?”
耿直一想,差點肝膽俱裂,“在東轅門后街,微臣已經出動了八成的禁衛軍在全城搜尋,但於大人說不能輕易打草驚蛇,他帶著巡御司城中搜尋,微臣來城外,怕皇上回了公主這兒。”
“宮裡呢?太后知道了麼?”趙清自然不在她這兒,趙瀲急得要拍門了。
不怪耿直,怪她,她就不該答應讓趙清出來,更不該帶他出城,他還太小,還只有十歲……
十歲……
趙瀲渾身一冷,聽耿直瑟瑟然地說完“尚未通稟太后,但遲早要上報”,趙瀲哆嗦著下了車,“耿將軍,我弟弟……不會是被……”
她嘴唇發抖,臉色慘白,公主向來神鬼不懼的個性,能讓他怕到這個地步的,只有……耿直也是渾身一涼,這回要讓小皇帝出了事,他全家二十餘口人都不夠砍的,要是皇帝陛下被拍花子的擄走了……
後果不堪設想!
趙瀲將嘴唇緊咬,這事不能再耽擱一分一毫,東轅門地處汴梁城東,是少年失蹤案多發地點,只因今年並未傳出過少年失蹤的訊息,不單太后,就連整個刑部都比去年懈怠。
要是趙清在東轅門下車偷溜走,這麼會兒功夫不會來,很有可能是被擄走了!
“耿將軍!”
“臣在。”
趙瀲哆嗦著俯瞰下來,“你趕緊去刑部,就說……皇帝失蹤,問他要去年少年失蹤案的卷宗,賊人的窩點、人手數目全部都要!本宮這就回城!”
“遵命!”
事到如今,耿直除了相信公主別無他法。
趙瀲問耿直要了一匹馬,等人一走,趙瀲來不及交代,只吩咐了一聲,讓殺墨帶著先生回府等訊息,她要去趙清時常口頭提起的幾個重要地方看看。
公主騎馬,如乘奔御風,倩影一會兒便消失在了眼底。
君瑕微笑,將薄唇微微斂起,“還是……一不見了東西就衝動。”
殺墨回頭來,此時天已放晴,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見先生臉色不錯,那陣蒼白也褪了,稍稍放下心。他慢慢地將車趕起來。
一路輕馳回府,但君瑕的輪椅廢了,幸好城中有家君氏的香藥鋪,不是沒有後備的,君瑕坐著輪椅由殺墨推入了粼竹閣,殺墨越過浮橋,轉入碧光森森的竹林,只見一身緇衣的小皇帝,正靠著君瑕時常擺棋落子的石桌,大快朵頤地享用著一隻肥美的醉雞……
殺墨:怎麼個情況?
君瑕垂眸微笑,有點忍俊不禁。
殺墨偷偷瞥他一眼,“先生早知道了?”
君瑕道:“我沒有三頭六臂,如何能早知道,只不過,猜到了。”
小皇帝是個頑劣性子,他要是消失一下,全汴梁都得跟著陣腳大亂,眼下皇宮禁衛並著巡御司一個個急得像沒頭蒼蠅似的亂竄,誰能想到他人就在公主府?
趙清身子不好,太后每日給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