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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雖然微弱,卻還在,她閉上眼睛,任由無數熱淚滾落……

公主府。

殺硯與殺墨似有覺察,今日便一直守在府外,直至馬車停下,柳老將車門開啟,兩人忙上前來搭把手,將君瑕扶下馬車。

也許君瑕同他們事先說過什麼,他們雖哭喪著臉,卻毫無訝色,趙瀲知曉君瑕只愛騙自己一人而已,說不上無奈還是心酸,抑或惘然。以後,她再想被他騙,還有機會麼?

兩人將君瑕安頓在寢房內的床榻上,趙瀲取了先前命人打造的鐐銬,替他將手腳都一一扣上,裡頭嵌了軟綿,不傷手。

許是已接受了命運的安排,方才從府門一路走到寢房,趙瀲心如止水,此時亦不疾不徐,將熱毛巾擰乾替他擦拭額角臉龐,溫柔而淡然。

殺硯背過了身,不忍再看,他大步走出了門去。

殺墨咬住了下唇,“公主,先生說過,這是最後一次銷骨發作了,所以這鐵鏈拴著他沒用的。”

趙瀲攥著熱毛巾的手也不停,又溫柔地替他擦手,“我知道。但我不願意他傷了自己,即便要走,也要完完整整地走,我會替他安頓好一切。”趙瀲回眸,“姑蘇那邊有人照應是麼,我就知道,他這樣的人,早給自己留好了退路,我便是這條退路上唯一的變故了……”

若不是她執意強求,君瑕根本不會袒露身份,更不會同她鬧得滿城風雨地成婚。

趙瀲的唇被咬出了猩紅的血珠,這悽慘模樣教殺墨格外心驚,他忍不住道:“公主,其實這麼多年我們都不知曉先生他其實就是謝珺。”

趙瀲微微搖頭。

殺墨道:“我想先生他其實一直想把過去的身份忘了,可是為了公主,他寧願撿起那段最痛苦的人生。即便是用逃的,先生也逃了十年了,他本想帶著秘密魂歸黃泉地裡,永世不揭開的,為了了卻公主的心願,先生他……”

“我明白。”相伴日久,趙瀲還有什麼想不透的?她從來也不會問他,是因為很多事她自己便能想明白。在君瑕決意承認自己的身世之前,他有過多少掙扎和彷徨,她明白……

“莞莞。”

床榻上的人面白如紙,輕喚了一聲她的小名。

趙瀲猛然回頭,見他已甦醒,忙不迭傾身而下,將他的右手捧在掌心,“你要什麼?同我說。”

君瑕雖不剩什麼力氣,渾身骨骼抽動著疼,但也知道四肢均被趙瀲的鐐銬鎖住了,但他要說話,卻提不上力,趙瀲便壓著他的右手,將耳朵湊下來,貼住他的胸口,“你說,我聽著。”

“解開。”他悠悠地嘆了一聲,“莞莞,讓我抱抱你。”

“你會弄傷自己的。”趙瀲不肯,墜著淚珠的清澈眼睛宛如月牙,“乖,我抱著你也是一樣的。”

她伸手將他的緊緊抱住,“這樣,夠不夠?”

君瑕提不上氣力再說話,手臂上骨骼一陣劇痛,似自腕骨處斷裂,破碎成齏粉。他臉色慘白,汗珠如雨。

但痛到這般境地,他也不曾開口喊一句疼。

“疼不疼?告訴我一聲,最後一次,別再騙我了。”趙瀲俯低臉頰,在他的胸口輕輕蹭了蹭,像只乖馴的貓兒緊扒著這根幼樹,怕風雨摧折了她的港灣。

“疼……”

君瑕支著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臉,微微笑著,“很疼呢。”

疼也罷,裝作的不疼也罷,趙瀲的心終歸是沉入了冰冷水底,再也沒有一絲溫度。

她也笑著,“你這人,總是愛騙我,這一回總算是說了一句實話,我要聽見你嘴裡的一句實話,怎麼便那麼難?你說說你,為什麼對殺墨他們都很老實,到了我這兒,便滿嘴裡都是謊言,難道、難道我還比不過兩個乳臭未乾的臭毛孩……”

愣在當場的殺墨:“……”

君瑕失笑:“我愛你,才騙你。”

愣在當場的殺墨:“……”

趙瀲破涕為笑,伸指戳他的臉頰,“什麼破道理!算了,我這麼大度,才不會跟你計較。等我日後重新找了夫家,定要他事事依我,小鳥依人,每天只會朝我撒嬌,要是他敢不聽話我便……”趙瀲說著笑著,恍然愣住。她在說什麼呢,舊人便在這兒,在生死邊緣踟躕,她竟說這些寒人心的話!趙瀲忍住哽咽,卻還是不禁抽噎了幾聲。

君瑕笑道:“你便怎樣?說……我愛聽。”

趙瀲嘟了嘟唇,“不說了,我說笑的,我只要一個人便夠了。”

“嘖嘖——”窗欞外,空冷的院落裡傳來一聲怪笑,“看來老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