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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過他身邊。他卻把她路一堵,她往左,他一襲清逸身影便在左邊一移,她往右亦往右。那衣裳上一股沉香沁馨幽雅,說他是故意,他卻又做得那般自然而然;看他的俊顏,卻分明勾著嘴角似笑非笑。

可惡啦,怎麼能這樣逗人。

“二少爺。”沒人的時候叫他少爺,叫一聲臉就紅了。

愛看這臉紅,可惜人卻不是她。

梅孝廷鳳眸微挑,一柄玉骨小扇在鳥籠框上輕劃:“姑娘家家,大清早的,這般惶急趕去做什麼?”

“表姐叫琴兒跟了師傅學刺繡,繡坊裡的活兒忙,大家都在趕。”琴兒立在梅孝廷胸膛下,眉眼欲抬又不敢抬。她才從鄉下來,不曉得如何與這樣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少爺交道。

梅孝廷把她心思盡收眼底,卻偏挑眉做訝然狀:“哦~,你還會刺繡?跟的是甚麼師傅,如今繡莊可是你姐夫我在當家,晚去了我替你說一聲便是。”

琴兒便覺得自己的分量在他心上重了,心跳怦怦然的:“是秀荷師傅,繡工可厲害,花樣兒比別的繡女都出彩,老太太特地叫我與她學。”

“秀荷?……呵,她這般快就出師了嚒?”梅孝廷默了一默,復又幽幽勾起嘴角。

琴兒不曉得他意思,只傾羨地點點頭:“嗯。可不是,師傅才比我大一歲就帶上了徒弟,人也生得可好看。聽她們說這個月中才嫁人,相公把她捧在手心裡疼,琴兒羨慕來不及。”

捧在手心裡疼麼?哼……從前他也把她捧在心窩裡疼。

梅孝廷傾覆下腰,薄唇貼近琴兒的面頰:“你自己不好嚒?做什麼要去羨慕她?

那男子容顏絕色,明明在笑怎生莫名陰冷,琴兒又羞又怕,退後一步道:“琴兒一個鄉下來的卑微丫頭,哪裡能和師傅比……也不會有人真喜歡。對了,聽姐夫的口氣,好像認識師傅?”

“怎會無人喜歡?那麼你卻是看不到我的心了……爺可沒送過屋裡那個耳環。”梅孝廷抵在琴兒的耳畔,見她耳際一串玲瓏翠玉耳環晃盪,便不擦痕跡地叼了一口:“她關秀荷又算甚麼身份?不過一個三教九流的戲子所生,還是我梅孝廷不要掉的女人。你當她嫁的是誰人?一個大營裡放出來的牢犯,不過在那運河上吃著糙飯罷,有甚麼值得你羨慕。”

牢犯?

耳環被那一叼,忽而燒起一片紅,琴兒訝然睜大眼睛——自古牢裡頭關著的莫非殺人越貨的惡匪,跑船的亦是那粗蠻赤膊的糙漢——“可惜了她那樣好看……二少爺為何不要她?師傅手藝好,娶了她,日後還可以給繡莊當家呢,老太太可寶貝她那雙手。”

娶了她……呵。

梅孝廷勾了勾嘴角,用扇尾微彈琴兒的下巴:“傻瓜,你不是該幫那張姓的女人說話,倒可憐起她來了。”

那鳳眸中鍍上絕涼,琴兒看了莫名心疼,卯著唇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琴兒,該去上工了。老太太那般看重你,不要總誤了時間。”屋子裡張錦熙眼神黯下來,和顏笑著催促道。

“誒,姐姐。”琴兒隔窗看她一眼,瞅見她眼中親親疏疏笑得莫名,便有些侷促,對梅孝廷福了一福:“姐夫我走了。”

“二少爺,您的帖子,是獨眼黑山掌櫃來的,說有一樁生意特特找您。”榮貴拿著門貼跑進來。

“哼,他一個破土匪,能有甚麼好生意~”梅孝廷接過帖子,涼薄地掠過窗內張錦熙欲言又止的眼眸,冷蔑地拂袖離去。

她越渴望他,越把他身邊親近的都遣走,他便越不會與她好臉色……越不去看她所懷的骨肉。

老大夫松開手,長長地嘆了口氣。

張錦熙心口一緊,嗓音涼涼的:“魏伯……怎樣了?”

“怕是不妥了,應是當初二少爺帶著病體所懷,脈相實在微弱……少奶奶做好準備吧。”

張錦熙五指並緊在少腹上,一瞬間眼眶頓地通紅,嗓音雖刻意壓制,卻仍聽出哽咽:“如此也是沒緣分了……拜託魏伯暫且不要與人說道,我怕老太太她一時承受不來。”

“二少奶奶吩咐的,老夫照做便是。”老大夫啟好藥方,淨了手背起醫箱。

張錦熙連忙叫阿綠遞上豐厚謝儀,見阿綠送出門去,一個人便望著空空院落髮呆。那貝齒

在下唇上輕磨,慢慢地咬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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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繡坊擴大成了繡莊,寬敞的繡房內滿桌面疊著花樣、布匹和針線,放眼過去一片兒花紅柳綠奼紫嫣紅。眼看就是九月了,空氣中的涼意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