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部分

甚,北面的冬天比南方來得早,時而十月初便要下第一場雪,宮中的娘娘們可耐不住寒,今歲的冬衣半月內便要往京中送。

繡娘繡女們都在埋頭幹活,偌大的屋堂下只聞見針線布匹的西索碎響。一連坐了一個多時辰難免腰骨發酸,說幾句話兒來調調氣氛。

十九歲的繡娘阿珍懷孕了,四個月大,肚子就已經小西瓜一樣鼓出來。

“喲,瞧瞧,該不是裡頭懷著兩個?”姐妹們看著那隆起的衣裳,嘖嘖笑著誇讚。

阿珍低頭愛寵地撫著肚子:“猜不來。叫隔壁接生的婆子看了,說是小子貪吃,一個人噌噌地長肉兒呢。”

“一個也好呀,你婆婆唸了快四年有吧?多容易才被你懷上。如今可會動了?”

“還不常,時而會小小動一下,可乖。”想起婆婆近來顛覆往昔的熱情,阿珍眼中有幸福有欣慰。

秀荷好奇地咬著針線頭:“還沒生吶,就能看得出來生男生女有幾個,真那樣神?”

“可不,你懷了我也叫婆子幫你看。庚三少爺那副硬身板,一叫你懷上保準就是兩個。”姐妹們笑著看過來。

秀荷低頭理繡樣,羞嗔道:“我可不與他懷,狼一樣的,整天板著張臉,生下來小東西他也不會喜歡。”

“不然。面冷心熱的男人疼起媳婦來才要人命,他要疼你呀,就盼著你給他生。”

“是極。你不想與他懷,難不成還與別人懷?單憑他矇眼射靶心那氣魄,哪個男人還敢在他眼皮底下動你,不要命了。”姐妹們你一言她一語,新媳婦臉皮薄,調侃起來最逗趣。

秀荷走了神,三月雨水天遇見庚武,那時他才從大營裡放回來,怡春院樓下找自己討要衣裳。都快摔倒了,不小心扶上他手臂,他都一動也不動地,冷著一張狼臉任由她栽進他胸膛。哪裡想到後來竟會那般纏她,一忽而一忽而地把她堵在橋上,屋簷下……煽他耳光他都不管不顧。

秀荷臉一紅:“太早了,過二年再說。一個他就夠受的,再要生兩個,一窩子大狼小狼,口糧都不夠吃。”

是不夠吃了。

說話的姐妹瞄了一眼她滿嬌的胸脯,曖昧捂嘴笑:“這可由不得你說了算,男人們都狡猾,真要叫你懷呀,多的是法子叫你防不住。”

法子。秀荷指尖一頓,悄然支起耳朵。

那姐妹曉得她想知道,偏等著她豁出膽兒來問。不問。又不免不盡興,轉而去對阿珍低聲細語:“先前你怎樣都懷不上,後來可是聽了我的,改坐上了。”

阿珍打她:“嚇,你還說,就你這妖精……快沒被他羞死了,可疼。”兩個人臉挨著臉,後面的話說得越來越小聲。

秀荷驀地想起回門那天早上,庚武忽然托起她的胯盤兒,把她摁坐上那裡的深與張痛。手指頭不覺被細針一刺,一絲殷紅滲出來,連忙放在唇邊輕含。

那媳婦卻哪裡放過她泛紅的耳根,互相對看了一眼,抿嘴笑起來。曉得她面皮薄,也就不再繼續逗她了。

管事的走進來:“都認真幹活了啊,別總是聚堆兒攀講,走錯了針可要重做。”

姐妹們聳聳肩,屋堂內忽而安靜下來。

美娟湊近前悄聲問:“秀荷,你說都十一天了,怎麼還沒回來?真怕路上出什麼事兒了,聽說官府對民船打壓得可狠。”

秀荷動作微滯,沒意識到自己在安慰自己:“安啦,不會有事兒的,先前去捕鯊,都沒能把那群‘活土匪’怎麼樣。”

美娟噓了口氣:“可惡,還說七天就回來,一定是被碼頭上的姐兒迷了眼,這下回來我不理他。”

秀荷嗔她一眼:“想他了?”

美娟臉紅:“你不想?你不想他剛才怎麼被刺了手?”

哪裡曉得美娟眼兒恁尖,秀荷悄悄擰她一把:“我才不。他不回來倒更清淨,省得一晚上都睡不好。”

都是新媳婦,說起話兒來雖委婉卻貼心,美娟訝然:“原來庚三少爺也這樣……小黑也是,一宿都不肯落下,我沒少掐他。”

“嗯。這下他回來我也掐。”

一個新來的繡女欲言又止地看這邊,怕是有甚麼不懂的要問,秀荷便把針線一放,踅步走了過去。

成完親事回來,老太太給自己派了六個徒弟,美娟帶四個。琴兒是十個繡女裡頭最靈俏的,其餘幾個年紀小些,尚平庸。

琴兒看著師傅嬌嬌婉柔的身段,啊呀,當真好看,越看越想不通二少爺為何不要她,越看越覺得她配了牢犯被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