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團團;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馮聊好不容易逃離姜老太公的求婚騷擾,到院子裡透透氣,就見持盈猶猶豫豫地徘徊在廊下。
“……”被人圍觀了; 持盈想說自己只是路過; 可這樣一來,她就會被原路送回; 情急之下,顧不了矜持,“我、我來找夫子。”
“聽說老白挺混賬地惹你生氣了,幹嘛還找他?對付這種人,你就不能主動示好,不然他以後還欺負你,知不知道?來,姐姐教你怎麼調/教這種臭脾氣的男人。”馮聊上前拉住持盈的手,將她往回帶。
持盈被帶回十幾步後,陡然抽離馮聊的掌控。她目不能視,心卻洞悉,方才的直覺有了佐證:“姐姐你這樣罵夫子,他都不出來,是不是他不在家?”再往深處想,“可是夫子不在家,你為什麼不直接說,而要故意掩飾?是不是有什麼要瞞著我?”繼續發散,“是不是夫子討厭了我,離開西京了?我明白了,難怪他要來西京,是覺得我累贅了,要丟下我這個包袱。”
馮聊吃驚地盯著洞悉力與腦補力俱佳的泫然欲泣的少女,撓了撓頭:“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並沒有得到有力反駁,證明持盈的猜測離真相不遠,她無神的眼裡沁出眼淚:“夫子果然是嫌棄我的。”就這麼簡單直接地得出結論。
彷彿感受到主人的悲傷,小黃蹭著她腳邊打轉,想要安慰主人。
馮聊在心裡問候了白行簡的八輩祖宗,真是個孽障,不僅對持盈不辭而別,更是無恥威脅馮聊,不許她告訴持盈他的去向,不然他會有一百種辦法讓馮聊嫁給姜老太公。踩人底線的事情,馮聊相信素來沒有好口碑的蘭臺令絕對幹得出來。她別無選擇,只好出賣持盈。然而面對被人無情地將一顆心摔成渣的少女,馮聊一片同情與內疚冉冉升起。
“團團表妹,我知道蘭臺令去了哪裡。”亂入一個少年。
馮聊見有人解圍,大喜。這少年是持盈表兄,叫齊禎,假如由他透露,那麼就不關她的事了。
持盈聽見熟悉的聲音,暫時收淚,轉過溼漉漉的一張臉,急切問:“表兄你知道?”
表妹全心全意都在別的男人身上,齊禎即便意難平,也還是決定告訴她真相:“蘭臺令尋找藥王谷去了。”
“藥王谷?”持盈睜大無神的眼,“真的有藥王谷?”
“二伯這些年一直在尋找的就是藥王谷,他書房裡藏的畫就是地圖,蘭臺令來西京的目的,就是為的藥王谷吧。”這些是齊禎自己打聽來的秘密。蘭臺令白行簡給他拆臺後,他就不服氣得很,背地裡搞了些調查。
“這麼說,是二伯利用夫子去找藥王谷!”持盈憤憤不平。
“蘭臺令利用你和二伯尋找藥王谷也說不定。”顯然齊禎更相信是這樣,少年湛亮的眼裡都是對蘭臺令的不屑,如此精於算計的人,竟得可愛的表妹迴護。他發誓要揭穿那人虛偽的面具。
持盈憤憤的神色淡下去,雖然一路來夫子對她的關心不似作偽,但她觸不到他的真心,他的真相藏在層層疊疊的山巒之後,與她隔著萬水千山,彷彿她一生都無法抵達。他利用她到西京,倒也不是不可能。
倘若她之於他的價值,只在利用之間,那她被棄如敝履,再無價值,才叫人傷心。
馮聊咳嗽一聲,打斷醋意少年的故意引導,解救儲君於自卑中:“姜家老二怎麼會無緣無故跟心機滿滿的老白合作?肯定是有條件的嘛,比如給你治眼睛。藥王谷想必有什麼神奇的藥物,治眼盲療效特別好呢。”
在馮聊的引導下,持盈的解讀是這樣:“夫子被二伯逼迫著給我治眼睛。”
馮聊發現自己外交家的辭令修養在男女感情上果然不好使,為了安撫失戀少女破碎的芳心,她不得不出賣自己的靈魂,替無恥蘭臺令說好話:“團團,老白不是那種薄情人,誠然也不怎麼厚。他不主動給你治眼睛,回京後怎麼跟你父君交代?”
持盈再度解讀:“夫子是礙著父君的面才給我治眼睛。”
“……”馮聊絕望地不能言語。
齊禎少年重重“哼”了一聲,既鄙視蘭臺令的功利算計,又鄙夷馮聊的顛倒黑白。對於持盈,他則溫柔了腔調:“團團表妹,咱們等蘭臺令回來再責問他不遲,帶不回治眼睛的藥,就治他的罪。咱們去花園裡玩吧?我講故事給你聽。”
持盈不動,沉默許久,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我要去藥王谷找夫子,不要告訴二伯,你們要是不願意陪我去,就小黃陪我去。”
“不行!”馮聊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