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海三一貫的伎倆,喜歡掌控利用一切。他可能覺得你的身份特殊,如果嫁進梁家,以後也許會替梁二著想,況且梁二也喜歡你。”魏東辭用力掐了掐她笑得肉鼓鼓的臉頰,“不管如何,以後你離梁二遠點,危險。”
“是你覺得危險吧?”她還是笑嘻嘻地轉回頭。
“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他反問她。
霍錦驍眨了眨眼,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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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正盛,三月花期,園中繁花盛開、綠蔭成片,是蕭瑟冬日徹底過去的徵兆。
“舉手無悔真君子!不許悔棋!”梁同康看著曲夢枝搶去才剛落下的黑子,不由笑道。
“我不管,老爺得讓著我。”曲夢枝拈著棋子揮了揮,笑得滿臉狡黠。
喝了魏東辭的藥,梁同康氣色好了許多,她心情跟著松泛,人也添了笑意,見午後陽光好,拉著梁同康一邊在園子裡下棋,一邊等魏東辭。
“那我索性讓你贏得了。”梁同康心情愉快,從下人手裡捧過茶。
曲夢枝將黑子一扔,砸亂了棋局。
“不準喝茶。魏神醫交代過,茶傷胃。”她按住他的手。
梁同康低聲笑起,眼角有些細碎皺紋。
“哪裡是茶,你自己看看。”
她掀蓋一望,裡頭早就不是他常飲的鐵觀音,只是杯清水,她這才把杯子交還給他。
“老爺,夫人,魏神醫到。”下人來稟。
“快把人請到德禧院。”曲夢枝一邊吩咐著,一邊扶起梁同康往院中走去。
“慢些走。你呀,多大的人了,性子還這麼躁。”梁同康搖了搖頭,笑著責她。
曲夢枝便道:“老爺說的,不管妾身再大,在你面前也還是小姑娘。”
梁同康聞言仰頭大笑,笑過之後,眼角卻微微一落。
“俊毅的親事,你看得如何了?”他忽轉了話題。
“妾身已試探過小景姑娘,恐怕……”她搖搖頭,“二公子對小景姑娘一往情深,可小景姑娘她已經有意中人了。她親口說的。”
“哦?”梁同康眯了眼,有些厲色,“是祁望?”
“她未明言是何人,但看起來似乎不是祁爺。”曲夢枝笑容微黯,心中浮起憾意,“小景是個好姑娘,若能嫁給二公子,倒是咱們家的福氣。”
梁同康勾唇,笑得不以為然:“那小丫頭有些朝廷背景,要是能嫁給俊毅,日後少不得替俊毅打算,對他有幫助,不過也要俊毅駕馭得住才行,他性子還是太軟。”
情情愛愛哪能進得了他的眼?娶妻為的就是利益,女人出嫁從夫,若掌控得當,她便有可能是梁二的護身符。
曲夢枝卻非常驚訝:“老爺,你說小景是朝廷的人?”
梁同康見她滿目疑惑,不由輕嘆一聲,放柔眼神:“夢枝,你膝下無兒,幸而俊毅從小得你照拂,他是個心善的,必會侍奉照顧你。我想將他過到你名下,以後你就能跟著他。”
“老爺,你在說什麼?”曲夢枝臉色頓沉,話說得好好的,這人不知為何又作悲音,她聽不得這樣的話。
“梁家快不行了,俊毅要往東海發展,你跟著他最好,也能指點指點他。你還年輕,若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也不必替我守著,尋個好人家改嫁了吧。這麼多年,是我耽誤了你。”
曲夢枝猛地頓步,雙眸通紅:“老爺,你在說什麼?好好兒的,你為何同我說這些?”
“人上了年紀,就喜歡未雨綢繆,我不過隨口說說罷了,倒是你,怎麼就紅了眼?果真還是個孩子,經不得事。”梁同康把人拉到懷裡,抹著她的眼溫言慰道。
曲夢枝抽抽鼻頭,情緒仍未恢復,梁同康的話讓人心顫,隱隱叫她覺得不安。
“好了,別哭了,再哭要叫人看笑話。魏先生來了。”梁同康拭去她頰上的淚,輕道。
曲夢枝這才從他懷中掙出,臉頰通紅地整了整發,這才轉頭。
魏東辭帶著霍錦驍已遠遠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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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光線充沛,曲夢枝將人請到德禧院的正屋裡診病。次間帷幔放下,梁同康躺在錦榻之上由魏東辭診查。
霍錦驍陪著曲夢枝站在外頭等著,她見曲夢枝實在憂心,不由安慰道:“夫人寬心。”
曲夢枝微一頜首以示謝意,正要開口,帷幔被人挑起,魏東辭走出,她便急切地進入次間,服侍梁同康穿衣。
“怎樣?”霍錦驍問東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