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草草有個後續番外要寫,唔,到時候會發成加精長評,大家可以看,畢竟我也在等著她來安撫我。
☆、山海盛事(上)
三月中旬; 桃李芳菲盛; 滿城九重葛開得花團錦簇,醫館大門兩邊長長的青牆上都爬滿半粉半白的九重葛; 夜裡下過場春雨,花瓣上帶著透亮的水珠,風一吹就簌簌滴落; 像少女流淚的臉龐。
啪啪幾聲; 有人踩著溼漉漉的地面跑進醫館。
時辰尚早,天才剛亮,醫館裡的藥香和院裡的草木迎面撲來; 格外醒神。魏東辭站在院裡慢悠悠打拳,動作行雲流水,一如從前,身上的單薄長衫被風吹得貼在骨肉上; 畫出段遒勁的線條,像霧松枝幹。
身後響起的腳步聲讓他一套拳都沒打完就停下腳步。
“早。”沙啞的聲音咳了咳,笑著和他打招呼。
他立刻拉起來人的手往屋裡走; 一邊走一邊沉下臉:“春寒潮重,你穿成這樣跑出來; 是不是前幾日沒病夠?”
霍錦驍吸吸鼻子,臉色是大病初癒後的蒼白。二月底他們隨軍返回石潭; 她在到石潭前兩天生病。她的身體其實從幼時開始就很不好,小時候常病,後來長大習了武才慢慢改善; 這幾年已經很少病,但每回都病如山倒,去如絲抽,這回也不例外。
她郡主身份已經恢復,不能再住醫館,已跟著父母住到奕和宮去。這一病病了足十日才好轉,東辭也在奕和宮呆了十日,昨天晚上才回來的,誰知他前腳回來,她後腳就跟過來了。
“我不冷。”進了屋她就搖起他的手,“你今日可空,陪我去兩個地方?”
“把披風披上,我就陪你出去。”他甩掉她的手,走到盆前拿巾帕拭汗。
“知道了。”霍錦驍從桁架上取下他的披風抖開披到背上。
青面墨竹的披風把人襯得愈發蒼白瘦削。
他扔下巾帕,過來替她系披風。她微抬起脖子讓他繫帶子,目光落在他剛刮過的下巴上,硬朗的頜線極有味道,不再是從前溫潤的清秀。
“去哪裡?”他仔細打好結,問她。
她心裡一動,忽然歪頭在他下巴上輕輕啃了一口,他僵住,她用沙啞的嗓音嬉皮笑臉地回答:“私奔!”
說完,她拉著他就往外跑,長長的披風在身後飛成一片青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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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自然只是個笑話,霍錦驍帶著東辭去了七星山。
下過雨的山路並不好走,尤其她還披著東辭的披風。東辭個頭高,披風長,披在她背上總要拖地,山路泥濘,隨意一蹭就掃到大片汙泥,東辭只能拎著她的披風跟在她身後。霍錦驍走得熱了倒想把披風解掉,被他給阻止,理由是出了汗,山上又溼冷,她不能再著風。
霍錦驍帶著他到了七星山頂的一座巨大墳塋前,東辭看到碑上漆紅的“梁”字。
這是梁家的墳。
梁家被滅,是三港從前與梁家交好的幾位商人湊錢替其殮骨入葬的,一家十九口人,全都在埋在這裡邊,其中包括梁俊毅。
霍錦驍在墳前焚香奠酒,拜了三拜,才走到山前極目四眺,一轉眸就看到不遠處的小墳頭。說來也湊巧,這墳塋選的位置,恰正對著當初祁望替曲夢枝所挑的墳塋,中間隔著個小小的山崖,就這麼遠遠地並排而立。
她想起在梁宅裡見過的曲夢枝和梁同康。曲夢枝帶著崇敬的依賴目光依稀還在眼前,梁同康的疼寵似乎還未褐色,可這個她全心依賴仰慕的男人,卻是她一生悲苦的源頭,她知道真相時應該是絕望的吧?否則不會不管不顧替祁望盜出了明璽和虎符。
如今,橫在這兩座墳塋間的山崖,便是天塹,不論上天入地,二人不會再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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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祭完梁俊毅,又慢慢走到對面山頭的墳塋上,同樣是焚香奠酒。
“我應該帶筆和紅漆來的。”霍錦驍看著碑上被風雨侵蝕得有些褐色的字跡,情不自禁地伸手撫過。
祁望的字跡,一筆一劃都入骨,曲夢枝生未嫁人,死入祁門,成了他的妻子。
如今,不知是否相遇?
“心到便可,何必拘泥這些。立碑修墳,都是做給活人看的。”東辭的聲音響起,像山間雨露,冰涼潤耳。
她轉頭一看,這人已經蹲在墳旁拔草。轉眼已近一年,墳頭四周已經長出荒草,墳前的石板下也竄出草芽來。
算算時間,再過一個月,清明就到了。
“你別過來,披風這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