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作奇兵,趁夜而至,三爺沒有充分的時間看清楚船隊,不易察覺。
“可行。”三爺似乎對這些話題沒什麼興致,目光疏落,起步下了鑾座,“跟我來。”
霍錦驍只得跟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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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涼,葉微黃,菊盛。
明王宮裡已擺上各色菊花,狹長的道路落得枯葉幾片,一腳踩過便四分五裂,發出裂響。霍錦驍跟在他身後慢慢走著,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偌大的明王宮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事多繁忙,說是要陪她,到頭來也不過每日抽出至多一個時辰能見她,她在他面前話不多,有開口就是問抵抗倭寇的事,不開口時就這麼沉默跟著。
一前一後,隔著觸不到距離。
“到了。”
走到一處殿前,他止步。
霍錦驍抬眸,看到殿匾額——四海昇平。
寬庭雕龍,青階上引,玉柱雙立,大殿的門被他推開,裡面紅帳高織,龍鳳雙燭齊放,榴花百子圖並龍鳳呈祥的錦帛高掛,一派喜慶。
“這是大婚行禮,並受四海朝賀之地。”他帶著她往裡走,並不回頭看她。
霍錦驍也只是跟著,與邁過正殿,行至次殿。
“這是同牢合巹之處。”他繼續說。
次殿設龍鳳榻,掛百子圖,滿殿著紅,被窗外陽光一照,眼前像蒙了層紅紗。
再往裡,便是寢處,金漆鳳雀萬蝠雕花的楠木拔步床,層層罩罩,竟有九重,幔帳如雲巒重藹,掩著盡頭的睡榻,百子花被的一角露出,垂了縷流蘇落地。
這次他沒再告訴她這是什麼地方,只是問她:“小景,喜歡嗎?”
霍錦驍想起平南那個空蕩蕩的宅子。
“三爺費心了,這樣的地方,天下沒有幾個女子不愛的。”她嘆了嘆,往外走出。
光線太暗,總顯得曖昧靡麗,她不習慣。
“你不喜歡。”這一回,她在前,他在後。
“三爺何必在乎我喜歡不喜歡。”她的指尖撫過窗花,心緒浮沉難安。
“我只是在想要如何打動你。”
“如何打動我?三爺難道不明白。”她聲音似霜花,動聽,冰冷,“我喜歡漆琉島的飯糰,平南的酒,東海的浪,高貞的風,可遺憾的是,一生只得一見。”
三爺沿著窗緩步離開的人,恍神想著事。
“三爺,出去了,這裡太暗。”
她站在門口喚他一聲。
一人站在陽光裡,一人站在陰影中,隔世而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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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自打那日領她去“四海昇平”看完後,海神三爺再沒召見過她。隨著婚期臨近,四海來客源源不絕入島,各島或島主新臨,或派使者入島,竟比往年任何一個時候都熱鬧。這喧騰喜氣與熱鬧掩蓋著日復一日緊迫的局勢,讓這婚事像粉飾太平的大戲,正鑼鼓喧天地開場。
“東辭,這是你要的□□。夠嗎?”
離婚事尚餘五日,霍錦驍總算把魏東辭畫出來的人相全都雕成麵皮子交給他。這麵皮要按真人模樣來雕琢,比一般假面要耗更多時間,她時間不夠,否則能給他雕制更多。
“夠了。”東辭將面具的木匣子收下,目光仍回到桌上的島圖間,指著島南的碼頭給她看,“這裡是我們的船隻接應之處,龐帆的妻兒救出後我們會從這裡離開。船我已經安排妥當,會在這裡等到戌時正,那是巡航船換值的時間,我們要趁那個時辰離開漆琉巡船範圍。不論你有沒有拿到倭寇的行蹤,戌正之前都要趕過來,船不等人。”
霍錦驍點頭,問他:“軍所那邊,你已有萬全之計?”
“有。我恐怕要離開你幾天時間。”他道,“倭寇的人已經入島,最近會很混亂,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沐真在島上查探發現,漆琉幾方勢力有蠢蠢欲動的跡象,時間緊迫我們來不及查實,恐怕與你的大婚有關,你隨機應變。”
“你要離開?你怎麼離開?”霍錦驍眉頭頓蹙。
都這節骨眼了,他還要離開去哪裡?
“明天你就知道了。”東辭把島圖一收,吹滅桌上燭火。
“你又故弄什麼玄虛?”她不悅道,人卻忽然騰空,被他抱起。
只聽東辭道:“小梨兒,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我還等著與你正式拜堂成親,做你肚裡娃兒的爹。”
“你說什麼?我……肚裡娃兒?”霍錦驍腦中一懵,順利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