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學著他方才的模樣,輕輕拍著他的背。
浣紗猶豫了片刻,上前道:“娘娘,還是奴婢來抱吧。”
她抱孩子的姿勢太過僵硬,雲旗剛剛受過傷,只怕會受不了。
將孩子交給了浣紗,沈風斕問道:“龍婉呢”
軒轅玦朝裡間示意了一下,“被雲旗的哭聲嚇醒,沒一會兒又睡著了。”
她舒了一口氣,隨後不知想起了什麼,有些頹廢地坐到了椅子上。
龍婉伸手打雲旗已經不是頭一回了,奶孃們和她提過要將兩個孩子分開養的事,她全然不放在心上。
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事了。
她到底沒有生養過孩子,竟自以為是地拒絕了經驗豐富的奶孃的提議。
真是大錯特錯。
雲旗的受傷讓她第一次感受到挫敗和懊悔。
她甚至懊悔地說不出話來。
軒轅玦看著她弓著背,像是鴕鳥一樣低著頭,覺得十分好笑。
又是好笑,又是憐惜。
他站在那裡伸出手,慢慢靠近她,想拍拍她的背安慰一番。
就在那手快要觸到沈風斕背上的衣料時,他忽地收了回來。
這種時候,驕傲如她,大約不願意接受旁人的安慰吧
尤其是他這麼個,“並非所愛”之人。
他轉過身去,朝著一旁瑟瑟發抖的奶孃們冷聲道:“你們照顧大公子不周,讓他受了這等重傷,自去芳姑姑那裡領罰吧。若再有下回,本王絕不輕饒。”
哪裡還敢有下回
便是這第一回 ,也是她們錯估了才兩個月大的龍婉的力氣,才造成這般疏漏。
只是處罰,沒有將她們攆出去,這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幾人千恩萬謝,這才退了出去。
最後,他轉過身來,對沈風斕道:“雲旗和龍婉必須分開教養,不管你同不同意,本王不會讓龍婉再傷到雲旗。”
這句話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頂多是語氣不太客氣。
聽在沈風斕的耳中,就變了味道。
她抬起頭來,目光直視軒轅玦。“殿下去看過龍婉嗎”
“什麼”
“龍婉被雲旗的哭聲嚇醒了,是否看見了雲旗頭上的血她還那麼小,一定很害怕,殿下去看過她嗎”
軒轅玦愣了愣。
出事之後,所有人都忙成一團,生怕雲旗的傷危及性命。
他也只顧著問蕭太醫雲旗的傷情,得到沒有大礙的回答後,便一直抱著他哄他入睡。
龍婉那邊,的確無人看顧。
看著軒轅玦的神情,沈風斕便一清二楚了。
“不論男女,好歹是殿下的骨肉。就算殿下瞧不起她是女兒家,看在那雙和你一模一樣的眼睛份上,也請多照顧她一些。”
沈風斕這話像是在說龍婉,再細細想來,越發像是說她自己。
軒轅玦待要反駁,她已經施然起身,朝裡間去了。
某人看著她的背影,氣得火冒三丈。
他何嘗說過他瞧不起女兒家
沈風斕憑什麼就篤定他瞧不上女兒家
他從前確實瞧不上,總覺得女兒家不是嬌弱不堪一擊,就是心思詭計複雜。
他在後宮之中見過的太多了,就連他的母妃蕭貴妃那樣的女子,他也不見得喜歡。
所以他未曾娶親,就連一個半個妾侍都沒有,僅有的兩個通房也是虛有其名。
可自從他打心眼裡接受沈風斕之後,這一切就不同了。
這個小心眼的女人,就因為那日爭吵之時他說的一句“認命”,她就揪著不放了。
他何嘗說是身為女子就該認命
只是想把她留在身邊,才口不擇言。
他氣惱地站在那裡,想到沈風斕說龍婉會被嚇著的話,也想進去看看龍婉。
他承認自己是一時著急,顧此失彼,沒有顧及龍婉。
但是現在進去的話
他冷哼一聲,“本王先回書房,若是大小姐有什麼事,即刻來稟報。”
侍立一旁的小衣忙應道:“是,殿下。”
他又朝裡間看了一眼,隨後大袖一拂,大步邁出了天斕居。
與此同時。
沈風斕進到內室,看見龍婉四仰八叉地俯臥在榻上,圓乎乎的小屁股翹起,睡得十分香甜。
這豪放的睡姿,看得沈風斕不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