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睡成這個模樣,一定沒有受到什麼驚嚇。
她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輕輕走上前去坐在榻邊,替她蓋上了一件小毯子。
古媽媽從外頭走進來,見龍婉睡得香甜,便命身後的粗使婆子放下了手中的花盆。
她輕聲道:“怕屋子裡有血腥氣嚇著大小姐,老奴特意讓花房送了一盆金桔來。”
金桔香氣淡雅,寓意又吉祥,果子金黃圓潤,便是孩子不小心採食了也沒什麼關係。
沈風斕點了點頭,步出了內室。
“媽媽,做孃親實在太難了,我做不好。”
她坐在靠窗的明几旁,一手撐著面頰,另一手把玩著窗臺上掛的銅馬。
銅馬發出細細的丁鈴聲。
古媽媽柔聲道:“娘娘不是做不好,是沒想做好。你自小到大什麼都做得很好,夫人對你最是放心,做孃親又怎麼會難得倒你呢”
一語中的,沈風斕有些面紅。
她自然不是故意不想照顧好他們,而是
她還沒有做好,做人孃親的準備。
“古媽媽,我怕自己真的成為他們的孃親後,就再也走不出這個晉王府了。”
“我真的,很害怕。”
有蕭太醫在,雲旗頭上的傷口恢復得很快。
起初蕭太醫每次來換藥的時候,面上都帶著笑意,會說傷口恢復得很好之類的話。
到後來幾次,他的笑臉就越來越少了,甚至變得眉頭緊鎖。
沈風斕這才意識到了問題
根據奶孃們的回話,雲旗自從受傷之後,已經好幾天沒有哭過了。
一聲也沒嚎過。
這對於一個兩個多月的嬰兒來言,不正常到了極點。
後知後覺的軒轅玦和沈風斕,坐在雲旗的房中,背對著背一言不發。
蕭太醫在雲旗的床邊,陪同一位老者給雲旗把脈。
沈風斕悄悄看著,他除了把脈以外,還翻開了雲旗的眼皮和嘴唇。
那是蕭太醫特意請來的老太醫李三針,原是宮中太醫院的院判,已經告老多年,在京城中頤養天年。
能請得動他,還多虧蕭太醫曾經在他手下受過一年的指教,兩人有師生之誼。
“老師,大公子怎麼樣了”
李三針收起了藥匣,站起身來,伸出枯瘦的手捋了捋鬍鬚。
“大公子身有弱疾,於母體之中數次受傷,先天不足。氣虛而體虧,五臟弱而面盈。其先天之氣難以補足,非天材地寶可以其用矣。更兼體外破損之傷,陽氣外洩。致其經脈紊亂,血液逆流,恐先天智弱,壽數不永”
矮小枯瘦的老頭,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話,站在那裡雲裡霧裡地說了一堆。
沈風斕這才明白,為什麼說蕭太醫寡言少語。
原來其他的太醫,都是像這位李老一樣,喋喋不休的。
蕭太醫邊聽邊點頭,一副他完全聽得懂的樣子,然後眼神示意了一下軒轅玦,便先送李三針出去。
他一邊扶著瘦小的老頭往外走,一邊問著些什麼,隨後不住地點頭。
沈風斕耐著性子,在屋子裡等了一會兒,蕭太醫這才回來。
“怎麼樣李老可說了雲旗是怎麼回事麼”
蕭太醫一臉愁雲慘霧。
“李老的意思是,大公子在娘娘腹中多番受傷,先天不足。這回摔傷了頭引發了病症,極有可能”
軒轅玦眉頭一皺,“只管說。”
“極有可能患有腦疾,智力低下,所以不會哭。另外,還有可能會比尋常人的壽命短許多。”
這句話說完,軒轅玦面如死灰。
沈風斕先是一驚,而後腦中飛快地閃過什麼,果斷道:“不可能。龍婉和雲旗是雙生,要是雲旗先天不足,龍婉為什麼會安然無恙”
何止安然無恙,龍婉比旁人一胎生的孩子,還要強健許多。
蕭太醫愣了愣,“雙生的孩子,一個搶去另一個的養分,那也是有可能導致一強一弱的。”
沈風斕在這個問題上顯得很篤定,“要是龍婉強雲旗弱,為何雲旗會先出生”
雙生的胎兒中,總歸是強的那個先出生。
弱的那個往往在後頭,甚至根本就生不出來。
蕭太醫還未開口,沈風斕朝侍立一旁的浣紗道:“去把龍婉抱來,讓蕭太醫好好診一診。”
她不相信,雲旗和龍婉在她腹中歷經千難萬難,好不容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