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她想不明白,像汪若霏那樣自矜之人,為何要帶邱雙瑩這種人出門丟人現眼。
邱雙瑩雖只是表小姐,丟的到底是平西侯府的顏面。
現在終於明白了
隨身攜帶一朵幾近枯黃的綠葉,來襯托自己這朵明豔的紅花。
旁人嘲笑平西侯府表小姐仗勢欺人的同時,更會誇獎她這個嫡小姐大度能容,對平西侯府的名聲毫無損害。
也不知道那個備受她照顧的表姐,若是想到這一層,還會不會對她感激涕零
“那麼,我從前見過這位汪大小姐嗎”
沈風斕佯裝思索的模樣,“我有些記不清了,好像是見過,又好像”
浣紗老實地搖頭道:“不曾。小姐出席那些個什麼茶會花會的,偶爾會跟這位汪大小姐同在席上,卻沒有說過話。”
這大約是一種王不見王的心理,兩人一個是士宦官家,一個是勳貴世家。
各自在各自的圈子裡,都是其中翹楚,被人眾星捧月地供著。
非要湊到一處,只會產生尷尬。
沈風斕眸子微眯,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既然她和這位汪大小姐連話都沒有說過,她何至於以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其中必有問題。
汪若霏,寧王,沈風翎
這一趟出行,收穫可真不小。
馬車駛入城中不遠便停了下來,南家的一個婆子在車外說話,沈風斕命浣紗打起車簾來。
那婆子行了一個福禮,“我們家兩位小姐說,多謝沈側妃娘娘今日相助。若是側妃娘娘不嫌棄,改日我們小姐當親自登門拜謝。”
沈風斕道:“不妨事,告訴你們小姐有空常來王府和我說話才是。她們姊妹倆今日受驚了,我派晉王府的護衛護送你們回府。”
婆子喜不自禁,“多謝側妃娘娘愛護,老奴替兩位小姐多謝娘娘。”
四個護衛陪著那婆子往回走,婆子又到木清華的馬車外邊告了辭,才回去覆命。
最末尾那輛南家的馬車便朝著西邊去了,浣紗目送那輛馬車離開,才放下了車簾。
“南家二位小姐知書達理,乖巧懂事,她們家的婆子也知禮得很呢。”
浣紗對南青青姊妹稱讚不已。
她看得出來,自家小姐也頗喜歡這對姊妹,待她們格外親和。
浣葛也道:“旁的不說,單說她們兩生得一模一樣和瓷娃娃似的,叫人看著就喜歡。”
浣紗見了她們二人就想到雲旗和龍婉,“咱們大公子和大小姐長得雖不同,但一個像小姐,一個像晉王殿下,長大了也必然是絕色之姿。”
浣葛掩著嘴笑,“不成不成,咱們從此要改口叫娘娘了。不然一個小姐,一個大小姐,準說禿嚕了嘴”
這話說的沈風斕都禁不住笑了。
也不知道今兒出來了一日,雲旗和龍婉在家可好
木清華的馬車在一個岔道告辭,過了沒多久,馬車慢悠悠地停在了晉王府外。
沈風斕才下了車,便見一個婆子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娘娘,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
“什麼你說清楚些”
沈風斕不禁蹙眉,“大公子怎麼了”
“大公子和大小姐在房中睡覺,奶孃一時沒注意,大小姐把大公子推下床去了,滿頭是血”
孩子才兩個月大,從那麼高的床上摔下去還得了
沈風斕嚇白了臉,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大步朝天斕居趕去。
沈風斕趕回天斕居之時,只見軒轅玦懷裡抱著雲旗,正站在室中輕輕拍著他的背。
蕭太醫站在一旁,面色不佳,看得沈風斕格外懸心。
“雲旗怎麼樣了”
她飛奔上來,就著軒轅玦的懷抱,看見雲旗似乎睡著了,頭頂上包裹著厚厚一圈白布。
那圈白布底下,隱約透出大片血紅。
蕭太醫稟道:“大公子從床上摔了下來,額頭磕到了床角破了一塊,並無大礙。所幸地上鋪著毛氈子,否則”
軒轅玦眸中含著冷意,面色如鐵。
照顧雲旗和龍婉的幾個奶孃跪在一旁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沈風斕張開懷抱,軒轅玦將雲旗放進了她的懷裡。
懷裡小小的孩兒正呼吸得均勻,一張圓潤的小臉奶白甜香,長長的睫翼捲翹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