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召進宮來便是,只不能出宮門。
她不曉得陛下為何這般疏遠昭安長公主; 彷彿這位小公主根本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似的。待陛下走了,任豐年糾結一下; 才問了近身侍候的阿蓮。
阿蓮一板一眼地把能說的皆說了:“昭安長公主出生後沒幾日; 元后娘娘便薨了,先皇另立了後頭的敬敏皇后。昭安長公主雖是元皇后所生; 與陛下血脈相連,卻自小養在敬敏皇后身旁; 故而與聖人相交的也少。”
有些話阿蓮便是知曉,沒有皇帝的准許; 也不能說太多。任豐年卻悟出了幾分; 與陛下相交的少,自然不會單著一個人。那這位公主,自然與敬敏皇后的孩子們相處的多些。
從前的事情; 早就究無可究; 宮闈秘事她更加不想多聽; 這些事體聽多了便像是站在照妖鏡前頭,只怕自己心裡的妖怪; 也要給照出來。
她還記著當年頭一次見他的場景,他那麼高大的人,卻那般落魄; 一雙眼睛死寂平淡地嚇人。任豐年自己想了半日,也沒想出他到底是怎樣才能落到當年的下場,種種奇怪的由頭,她也穿不起來,更不曉得昭安公主和敬敏皇后扮了怎樣的角兒。
至於敬敏皇后生的兩個兒子是甚麼下場,任豐年有所耳聞,但那也皆是傳言,橫豎都是死了,甚麼死法她也沒興趣再多問詢。
既如此,她還是不要同昭安公主多相交了,畢竟這位公主怎麼看,雖都柔弱著,但她與同胞兄長的那些齟齬,她也不願多受波及。
任豐年再想想自己,又什麼值得高興的。她只覺得失了自由,就算僅僅是在長安城了出行,都成了奢望。她有些乏力,偏偏彷彿找不著甚麼點能撐著她,叫她找到繼續精神的理由。
然而任豐年也並沒有時間無聊,到了隔天下午,襄妃便主動來找她了。
任豐年歪在榻上偏頭看她,一頭烏黑柔順的頭髮垂下腰邊,慢慢起身,氣定神閒理理袖口,笑道:“襄妃姐姐怎地有空來了?我方才正忙著,倒是怠慢你了。”
襄妃垂下眼,看到任豐年的竹枕下露出的一個書角,也淡淡淺笑道:“不妨事,我也不過來同你交代些事體。”
任豐年走路間,略有些薄透的裙襬顯出她白皙筆直的腿,纖細而優美。任豐年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的腿怎麼了,右腿微微彎曲,重心放到了左邊,手掌撐著桌面,滿臉睡眼朦朧,渾身透著一股懶勁兒。她拿了茶杯,輕輕抿一口,抬眼對襄妃道:“不知姐姐有何指教。”
襄妃看她的樣子,又頓了頓,才輕聲道:“你還不曾選秀時,後宮之事陛下皆交給我打理。如今你已身在妃位,陛下也說,該叫你學了做些事,我今日便想著來與你交代著。”
任豐年簡直避之不及,她一點也不想打理後宮,更不想和他的一眾妃嬪打交道,非常不想一句話繞來繞去從左繞到右打機鋒,繞了半天她很有可能就被人繞進去。
反正就是相當無聊,還不如癱在寢宮裡看話本子,逗逗餅餅有趣,大不了就是被罵兩句不曉事。
襄妃看她發呆,心裡有些疑惑。畢竟這寶妃發呆的時候,面上甚麼表情也沒有,也不曉得再想些甚麼。
任豐年回過神來,心裡盤算兩下,才對襄妃道:“這樣啊,但姐姐也曉得,我出閣前除了幫著料理點小事,旁的也做不來,更遑論協理後宮之事了。不然,姐姐可找莊嬪一道,橫豎你們二人平日裡也親近,一道料理事物,應當更有意趣才是。”
襄妃面色淺淡的像煙,唇色也很淡,整張臉上找不著重點,但又叫人莫名覺著很仙氣。她看著任豐年難得笑了笑,搖搖頭道:“莊嬪是甚麼身份呢,自然當不起這份重任。妹妹也曉得,我身子不好,只當是給我分擔些憂愁了……”
任豐年難得聽她服軟。她也算是曉得了,若非一定要做,不然以襄妃的傲氣,能求這麼些好話,那是做夢。
所以大約還是陛下示意的罷,他早就絮叨好幾日,說她每日光養肉了,對身子不好,對心性也不好。
然而任豐年不肯主動做些甚麼,大約他也只能這般了,但又出於某些不可言說的小心思,才示意襄妃來說。
反正任豐年最吃這一套,宮裡最大的死敵(……)竟然低三下四,求她一起分擔宮務。即便她曉得襄妃正常來講,是不可能這般的,但不得不說,這是非常帶勁了。
襄妃雖不願交給她,但也不得不如此。她本就體弱些,平日裡打理宮務也累,只她累的開心,只要後宮還攥在她手裡,那她便在聖人心裡有幾分地位,只要她把事體辦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