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拽的力量,也減弱了翟容後退的速度。
翟容錯步擰轉,秦嫣從他腰側鑽過去,兩個人重新成為了穩固的攻守兼備之勢。
數十名刀奴,丟下弓箭,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前方,圍住了他們。但是,刀奴們以人海戰術將與他們分開的目的,是徹底沒成功。
莫血揚風流轉,繼續飛身旋刀,犀利無比地在翟容身邊,砍出一道道兇險的弧線,試圖重新割開他們之間的緊密貼合。
翟容錯身過肩,翻鬥下腰,隨著莫血的彎刀,戰刀隨身,旋轉如密驟暴雨。
白芒亂閃之際,翟容的眸子明亮如熾。
就在方才擋箭的過程中,翟容在那些刀奴的鐵箭中,產生了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莫血似乎並不想要秦嫣的性命?
莫血讓那些刀奴射箭時,射向翟容的箭,根根都是直入要害的;射向秦嫣的箭,卻多少有點避讓。
這些刀奴千錘百煉的箭法,因為準確和力量度都足夠,將這種感覺,隱隱約約傳達到了翟容擋箭的鋼刀上。
他手中直刀不斷彎轉。
他需要進一步來確認這件事情。腳步滑動三個步身。他纏住了莫血,可是卻將秦嫣甩脫到了刀奴陣中。
秦嫣被他甩開,心頭凜然,很本能地想重新縮回他身邊去。
“若若!給我頂住!”要想試探出莫血對待秦嫣的真正想法,就需要秦嫣自己能夠與這些刀奴進行數十彈指以上的對抗,翟容才能從旁看出端倪。
但是他也知道,秦嫣長期以來都是生活在莫血的淫威之下,這種從幼年就深植在心中的恐懼,是常人難以克服的。
他只能佯裝不敵,希望秦嫣能夠在與那些刀奴的刀鋒對決之中,看出對方真正的意圖。
秦嫣從翟容對自己的大喝聲中,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期望。
她沒有經歷過一個人獨對數十名刀奴的作戰。
扎合谷的刀奴也是千挑萬選的,就算讓他們對抗,也不會如此懸殊;她也從來沒有跟莫血正面為敵過,莫血這種擁有過人內力的武功高手,可以輕易將他們當作螻蟻一般捏碎。
是的,面對此時此刻的這番打鬥,她是從內心深處發出恐懼之色。
可是,自從她選擇了重返扎合谷帶著哥哥一起出逃;自從她將哥哥背上肩頭,準備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他離開扎合谷。千里奔逃,雪霜寒風,“勇氣”這兩個字,已經如同信念一般,灌注在她的軀體之中。
她與星芒教之間,她已經選擇了最艱難的道路,如果退和讓就代表著死亡,那麼,她可以因為技不如人而死亡,絕不會因為缺乏勇氣而死亡。
聽到翟容在讓她“頂住”,雖不知道是何用意?
她也猜得出,必然是值得的。
刀如冷月,切風砍雪。
她的身影,混在三十多把鋼鋒鐵刃組成的死亡森林裡,無畏地出沒著。
她使用上了這兩年一直躲在暗處練習的輕功,蹬翻一名刀奴,又提氣踏上另一名刀奴的肩背,轉身反砍上第三個人的頭部。她多年的訓練,還有翟容對她的指導,都在這個瞬間爆發出來。
翟容看清楚了,莫血的確對這些刀奴有過不要殺秦嫣的要求。
好幾次,她從刀口滑過,對方都會微不可聞地略微遲疑一下。翟容既然看明白了,也就不再讓秦嫣冒險了。
他刀鋒斷雪,縱金落玉一般分刃奪命。將纏住莫血的刀勢重新變化。
莫血怪嘯一聲,手中的彎刀揮舞得如同銀河貫長空,流星一般直奔翟容身上的長清而來。
擊殺長清,以阻止這個年輕男人!
翟容低頭、屈膝,“疊浪步”使得他的身形如同濤波轉流中的一葉小舟,被無數力量拉扯著團團亂轉。時高時低,忽左忽右,根本看不清他的方向。
忽然,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破開雪霧出現在莫血的面前。
莫血砍向長清的彎刀落空,招式卻不落空,轉而向翟容左臂砍去。
翟容旋身,落地,戰刀從手中揮出一道暗紅色的光環。
莫血正用足氣力一刀砍向他的左臂,只覺眼前一虛,砍向左臂的手忽然感覺到一空。
這個瞬間,莫血只覺得自己古怪地歪斜了……
翟容從他身邊滑過……
他的刀尖,分開雪花的速度彷彿神犀入海一般飛光流彩。
莫血低頭一看,他的右肩膀被整齊地削掉了。
對方用刀之快、之猛,傷口上甚至還來不及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