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頃,莫血猛然慘叫起來,肩膊上終於開始噴射血水。他滾在地上痛苦地掙扎起來。
他這一身從星芒大神手裡獲得饋贈的功力,自忖可以在西域稱霸一方。從來沒有想到,居然被一名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如此輕鬆一刀,便幾乎砍去了半邊身子。
他永遠不會知道,他面對的這個年輕人身上,聚集著大唐數位前輩的功力。“曲全盟”,以曲求全,順其自然,執一為天下式。
翟容左手曲起,短促有力地喀嗒一聲打在莫血的脊椎上,只聽得微微骨聲脆響,莫血的腰椎以下立時癱瘓。翟容順手撕了一團衣服,手法純熟地堵住莫血的口齒,免得他自盡。
他繼續在剩下的刀奴身邊,穿行。
這些沒有內力的殺人惡魔相對於翟容來說,簡直如切瓜削菜一般。他甚至還有閒暇將目光掃到了秦嫣那邊,果然,自從莫血被他一刀砍下手臂之後,秦嫣也變得十分振奮。將自己身上那些有限的本領,用得順暢。
隨著最後一個刀奴砍翻,翟容揹著長清,緩緩從伏屍堆中站起來。
他將脖頸上的軟麻圍巾遮在自己的臉上,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風雪中行旅的商人和寧高山鎮的居民。
此刻,天空已經漸漸明亮了起來,漫長的西北黑夜已經過去了。這些普通商旅和民眾,站在他和若若的身後。他們雖然沒有出聲,可是,他們那些熱辣鮮活的性命,就是他出生入死最真誠的初衷。
寧高山鎮上的數百旅人和鎮民同時爆發出喝彩。他們語言不同,種族不同,是以很不整齊。但是那種,對拯救他們性命之人的誠意感激,絲毫不攙雜。
翟容讓秦嫣去清點寧高山的傷損人員,讓他們儘早去救治。商隊裡一般都有藥物,懂草藥的金創師,立即開展了救治。
他自己放下長清,帶著受了重傷的莫血,進入了一間小土屋,秦嫣知道他應該是去審訊莫血了。
如秦嫣所料,當翟容再次在小屋的門口出現的時候,秦嫣看得出他的一無所獲。如莫血這等虔誠的星芒教徒,殘忍的牧刀人,怎麼可能透露出多少有用的訊息。
翟容讓人進去,將莫血的屍身,與其他刀奴的屍體一起做了掩埋。在他們身後,自然會有承啟閣的下屬,將這裡進行合適而不露痕跡的撫慰。
此刻,翟容從駝隊裡拿了幾匹馬,心事重重地帶著若若和長清先生離開了寧高山鎮。
風雪中,他們一行人走出了寧高山鎮的粗石山道,進入了荒漠磧口。
是的,莫血死了。
可是,事情了結了嗎?
恐怕並沒有。
這座寧高山鎮雖然地域並不大,可是也足足有十四五個客棧,每個客棧都容納著將近百來號人口。翟容他們三日前就混入這支駝隊了,按照大案牘術計算出來的規則,在大西域道上,如此好幾天都在這支駝隊中,就很難被駝隊以外的人,分辨出他們何時進入駝隊。
可是,莫血卻能準確摸準他們在哪個客棧。更令人憂心的是,他能知道秦嫣睡在大堂之中。他第一批派出的刀奴衝入客棧砍殺,能夠準確規避秦嫣的地方。
莫血想要活捉秦嫣,這是翟容在方才激戰中已經察覺的事情。如此前後推算,莫血對於自己所豢養的“摩尼奴”,的確有著強大的追蹤能力。可是為何,前幾日在魔鬼谷中,莫血毫無動靜呢?
翟容心中想起了什麼,他策馬來到秦嫣的身邊:“若若,讓我看看你背上的青蓮紋樣。”
秦嫣聽到了,低頭將自己左肩的衣衫略微拉低一些。翟容低頭看到。她姣白的肩背上,那朵青色蓮花已經不需要用活血的藥物促動了,那栩栩如生的青蓮,宛如手繪。其中最長的一個花瓣,朝著她的前胸扣去,已經快要掠過鎖骨了。翟容記得,那裡是有一顆胭脂痣的。
翟容將她的衣衫拉緊,替她理了理頭髮。秦嫣也猜出來了:“是不是我背後的青蓮紋樣清晰了,他們就能追到我了?”
翟容點點頭。
長清一直沉默地跟在他們旁邊。秦嫣看了哥哥一眼,道:“哥哥,我大概真的變成摩尼奴了。”
長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色:他比翟容更熟悉莫血的手法,剛才翟容對於莫血的種種試探他也是都看在眼中的。他知道,莫血有方法,可以讓秦嫣難以脫逃。莫血雖死,他只是星芒聖教散佈在西域的一個牧刀人而已。莫血能夠追到秦嫣,星芒聖教肯定更有法子追到自己的妹妹了。
秦嫣乾笑道:“好歹變成了摩尼奴,那也讓我換一身好一點的內力,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