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勸他越是不聽,硬是把公鹿殺了,把鹿角割下來當成戰利品跟幾個公子哥吹牛,結果牛沒吹成,一回來自己先躺下了。
餘家人自打事發之後見到這鹿角就有些不吉利,本來想焚燒了的,幸好餘二夫人信佛,說是冥冥之中自有報應,這才把餘家人勸阻住了,也得虧她勸住了,餘二今日才有救。
餘大爺聽下人說完滿含希冀地看著淡長風:“國師,您看我兒還有沒有救?”
淡長風聽完之後垂眼道:“救自然是有的,若我沒猜錯,他殺的那頭公鹿已經開了靈智,沒準差一點就能成為精怪,被他殺害心裡的憤恨可想而知,難怪死後也要對他糾纏不休了。”
餘大爺和餘夫人嚇得心肝亂顫,就聽他悠悠道:“不過想要破解也不算太難,畢竟不是人下的咒術,找到這條公鹿的全部屍身,按照對待你們餘家長輩的禮數開宗祠把它完整埋了,讓餘二每日去齋戒沐浴焚香懺悔,越是虔誠他好的越快,等鹿消了怨氣,他自然也就安穩無事了。”
餘大爺為難道:“尋鹿的屍體應當不難,只是開宗祠葬了它,就怕驚擾了先祖英靈,那我餘家不是更要遭逢大禍了?”
淡長風嘴角一挑,似乎想要譏諷,但終究沒說出來,只是道:“放心,餘二也是餘家子孫,知道了你的難處不會怪你的。”
找尋鹿屍不難,但是開宗祠埋一頭鹿進去可是大事,他雖然是族長也不能一家獨大,除了要問族伯族叔,還得遞話去宮裡問問餘皇后的意思。
他心裡已經把餘二那個不孝子抽打了千遍萬遍,卻還不得不為他忙活,腳下生風地出去了。
近來正值盛夏,鹿屍也早已腐爛,找回來之後又是好一通忙活。
餘正霖目睹了這一連串的異事之後已經在心裡連連嘆息,連跟美人搭訕也顧不得,抬腳出去準備幫忙,沈喬卻忽然主動問道:“餘公子,寧夫人的家中事兒處理的如何了?”
餘正霖雖然心裡不喜她有些木訥的性子,但還是樂意跟美人說話的,轉眼就一副風度翩翩的風流郎君模樣,笑答道:“魏朝律法有定,寧家人就是再怎麼鬧騰也無用,堂姐自然是贏了。”
沈喬點了點頭,他見她又不言語,便有些失望地走了。
師徒二人坐上餘家精心準備的馬車,沈喬想到餘二那樣子身上還不覺有些發毛,不由問道:“方才聽您說到人死之後也會下咒,若是人下咒又會如何呢?”
淡長風本來在閉目養神,聞言張開眼斜睨她:“輕則身首異處,重則家破人亡,還有更重的,綿延子孫後代,世世代代都永無寧日,到時候別說是埋進宗祠了,就是把那人屍身埋進皇陵都沒用。”
沈喬聽他描述那血流成河的景象,皺起眉:“那。。。就無法可解嗎?”
淡長風垂眼道:“有則是有,打的下咒之魂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就可以,只是那因果報應就得你來承擔了。”
他竟忽的肅了神色:“你記住,你我師徒一場,我自盼著你以後能有所成就,但不管你是碌碌無為還是真的踏上了無上大道,只要沒有逆天之能,都不可輕涉因果,你記住了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平日眉心不大顯眼的猩紅豎線竟然灼灼耀目起來,彷彿在呼應著他的話,讓他原本就出眾之極的相貌多了更分奇特的詭豔。
沈喬微怔,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兩人閒話幾句就回了承恩公府,餘家那邊雖然忙的焦頭爛額,但竟然不忘禮數,這幾日每日都要往公府上送好多東西過來,大多是些山珍食材,藥材補品什麼的。
雖算不得十分貴重,卻件件是用心意挑選的,日常就能吃用,就連沈喬都忍不住感嘆餘家人真是會做人。
淡長風不愛吃這些,上山是出身富貴,打小見慣的,所以也不甚在意,剩下的全便宜了上雲上水還有沈喬等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幾日補的過了,她臉上竟冒出兩顆痘痘來,一左一右分佈均勻,而且一碰就疼的倒吸冷氣。
淡長風半點都不同情她:“該,你是八輩子沒見過吃食啊?”
沈喬很鬱悶,其實她也沒吃多少,這麼一看果然她不是享福的命。她嘆道:“大概是我命裡沒福,消受不得金貴東西。”
淡長風不悅道:“這算什麼金貴,你是沒見過真正好的,從來沒有把人吃到臉上長東西這一說。你是我徒弟,有什麼消受不得的?”
沈喬:“。。。”這神奇的前後邏輯。。。而且總覺著這句式似乎似曾相識?
他也不光是嘴上說,數落完了還是轉身給她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