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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貓。

君泠崖給她的,是她父皇的畫像。畫中的父皇手持一管雙龍紋管花毫硃筆,在書桌上暢快淋漓地揮墨批奏,落筆的字如同那封遺詔的一般,力透紙背,如虯龍般堅韌,透發出王者之氣。

這幅畫像據聞是君泠崖親手所繪,栩栩如生,畫中人鮮活得像要從畫中走出來,她彷彿又回到了從前,跑入書房,看著父皇在書桌前辛勤批覆奏狀的日子。

抱到畫像的一刻,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切身實地地體味了一次哭成花貓臉樣,最後還是在君泠崖的懷裡,才把淚水抹去。

自那以後,她不再追君泠崖要傳國玉璽,心安理得地坐她這個傀儡女帝,把那些煩擾人的朝政大事通通丟給君泠崖,而君泠崖則不時給她送上生動的父皇畫像,給她單調的日子添上幾分樂趣——如果一眾忠心於李氏皇朝的骨鯁之臣,知道她如此沒氣節,必定以頭搶地,血濺三尺,死也要在李氏的龍椅上烙下忠魂。

然,她與君泠崖關係雖算緩和,但其實她很怕他。他總是會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折騰她,命她做些她不喜歡的事情。每當她要反抗的時候,父皇的畫像就成為了她不得不服軟的軟肋。

看吧,今天也是這樣。

鐘鼓樓的鐘聲剛響,所以她不算遲到,但君泠崖卻偏偏手握著一個巴掌大的沙漏,指著上面漏到底的沙道:“自從臣跨入承天殿起,沙漏已轉了一次,每轉一次便是一炷香,所以聖上,您遲了。”這話明擺著就是告訴她,我就是遲到與否的標準,聖上你比我遲了一炷香時間,就是遲了。

要是他對著他人說這話,那受訓之人定跪下地,把地面磕出個大洞,請求他恕罪,但她卻不一樣,一顆玲瓏心本便與常人不同,更何況她的膽子還沒誕生。

於是把臉一板,她氣呼呼地瞪圓了眼,據理力爭道:“沒有遲,鍾正好響,是你早到了。”按照歷朝祖制,天子上朝只有朝臣等候的份,哪兒有天子比朝臣早到的事兒,但君泠崖偏不按理下棋,非要她頂著一雙睡不醒的眼,早早趕來承天殿,在朝臣進殿的一刻,演繹帝王起早貪黑,勤於勤政的偉大模樣。

她的聲音,混著少女婉轉如鶯的味道,本應賞心悅耳,但在場的宮人卻不寒而慄,默默地為她捏了把汗,掐指算著待會攝政王讓她駕崩之時,該給她準備些什麼。

周圍的氣氛很快冷卻,君泠崖的面上染了一抹寒霜,要知道,他如今就是大錦朝的天,哪怕他指著紅日說“這是明月”,百官也得點頭稱是,還得應景地吟上一兩句諸如“魄依鉤樣小;扇逐漢機團”的風月詞,來討他歡心。

“聖上的嘴巴倒是挺硬的,”君泠崖捏住了她尖細的下頷,在其痛呼聲中,低沉了嗓音道,“聽說昨天送給聖上的畫像,墨跡還沒幹,不如稍候臣去看看。”

“不要!”“畫像”兩字就是她的鱗,一被撥動,就條件反射,變成了軟包子,“我遲了。”

一下子就短了氣節,君泠崖對她這識趣的態度十分滿意,鬆開了鉗制她的下頷,丟下一句“下不為例”,便回到自己那把嵌著八條金龍的椅上坐好,讓宮人宣佈朝臣進殿。

梅月本想替她說上幾句話,可收到君泠崖橫來的目光,又惶恐地低下了頭,退至一旁。

隨後的時光,她就在朝臣恭謹的稟報聲中煎熬地等待著。只是她昨日夢到了父皇,睡得不安穩,在朝議時,連打了幾個呵欠,本想繃直腰板努力做個好擺設,奈何架不住打架的眼皮,頭歪了幾歪,幾乎要撞上扶手。

“哼!”君泠崖一聲冷哼,頓時把她嚇醒了,她一扯膝彎褶皺的衣袍,雙眼發木地瞪著下方一眾黑乎乎的腦袋。

熟料這一聲哼,針對的只是一滔滔不絕老臣,君泠崖把扶手一拍,厲聲道:“廢話多,限你三句內將事情概括說出。否則……”聲音一沉,那老臣的脖上就被左右衛架上了兩把明亮的寒刀。

老臣嚇得一哆嗦,話也說不利索了,支支吾吾地啊了兩聲,就一口氣把舌頭捋直了,言簡意賅地說出後話。

君泠崖下頷一昂,左右衛退回一旁。有了前車之鑑,誰人還敢捋君泠崖的皮毛,聽他問誰還有事上奏時,朝臣各個都矮了身低了頭,一聲不敢吭,以致今日的朝議早早便結束了。

她煎熬的時光終於過去,眼看朝臣歪著腰走了個乾淨,她得了君泠崖應允,邁著急切的步伐回寢殿,安歇去了。

而她走得飛快,完全不知梅月沒跟上,更是不知梅月此刻彎了身,垂首等待君泠崖發落。

“說吧,發生了什麼事?”君泠崖修長的指尖摩挲著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