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賭的人是你,如今看來,我賭對了。”
這麼說,他的師父是早知今日,所以當年刻意奏請父王,刻意接近他。
桓夙臉色涼薄地斂眸,他就知道,這世上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關心,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傾囊相授。
原來如此。
至於父王薨逝之後,他混沌之下被一股外力聯合推上王位,只怕也有師父的份。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呀,程序開始跑起來了,師父走了,夙兒獨當一面了,以後要成為霸主了。
PS:買定離手,夙兒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咦。
☆、第72章 解釋
十月暮秋; 木葉蕭蕭。
藺霽受的那一劍原本穿胸而過; 但幸得沒有傷到要害; 五臟未損; 後來得到藺華身邊御用醫者的看護; 竟奇異地好全了。
只是殷殷的臉色越發慘白,幾乎不能下那張床榻; 他曾經不顧禮法地拉起她的衣襟檢視,殷殷胸口的傷肉幾乎潰爛,只見一片深紅肉色的泥濘,可饒是如此; 她也沒有在他面前叫過疼。
看到她剋制地用力抓著什麼,看著她緊緊內收著唇瓣; 他覺得自己已經痊癒的劍傷隱隱作痛。
他才知道; 那一晚,他能活下來,竟是因為殷殷。
藺華要殷殷做的,是一張她自己的麵皮; 殷殷原本不答應; 但藺華綁了她; 他擁有絕對的主導權; 告訴殷殷:“你若是不做,我拿了你,殺了你,也是一樣的。”
她倔強地看著他; 不知為何,事到如今面對他的威脅竟然平靜了下來,這個人,溫柔且歹毒,不會是任何人的良人,以前她怎麼從未發覺?
“公子為何不殺殷殷,還願給殷殷戴罪立功的機會?”
“殷殷不知?”藺華掐住了她的光潔的下頜,美麗的眼眸扯出一絲訝然,“殷殷,你真讓我失望。”
她讓他失望了。
她鳳冠霞帔,自作聰明地想嫁給他時,發現是一場自取其辱,如今連求死的權力都沒有。
“殷殷,難道不想看看,王兄能為你做到什麼程度麼?”
藺華要留著她看,看這世間痴男怨女,所謂真情有多不值得留戀,王權在誰的手上,誰就擁有絕對的爭奪的權力。
殷殷照做了。
如果不做,她難逃一死,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她心裡清楚。
這就是她曾經喜歡過眷戀過執迷過的人。看清了這些之後,殷殷忽然覺得心裡減輕了不少負擔。
麵皮做得精美絕倫,配上一個身形酷肖她的女屍,足以以假亂真了。
於是才有了公子霽發瘋一般的那一夜,幾乎傾巢而出,歇斯底里。
那一夜藺華的人盡數布在堯城城外,殷殷得以脫身,她提著劍飛奔著去城主府,可她趕到的時候,卻只看到,為了不傷及無辜,放棄了最後抵抗的公子霽,被長劍貫身,地崩山摧一樣地倒下。
好像心裡的山,也瞬間崩塌了。
“不——”
殷殷恨自己來晚了,恨自己一次次受藺華的擺佈,恨自己總是帶來麻煩給別人。
那一晚,她在亂軍從中廝殺浴血,直至長矛也劃破了她的嬌軀,長劍一晃,挑起一陣血液飛濺,剎那之後,她氣息懨懨地倒在公子霽的身上,此時他已經沉重地闔上了眼睛。
要是能一直睡過去,放下鄭國王室的身份,也很好。殷殷握住了他的手,猩紅的血汩汩地冒出,將身下的青石磚繪染得一派緋紅,火把之下格外悽豔。殷殷輕輕地說:“對不起。”
她毀了一個意氣風發的鄭國公子。
徹徹底底。
意識朦朧之間,她看到被簇擁而來雪衣錦袍的風華無雙公子,宛如涉蓮而過,衣襬自生風浪。
可再也激不起她心裡半點漣漪。
“殷殷,你真讓我失望。”他居高臨下地俯瞰。
失望,又是失望,殷殷記不清楚自己在他這裡聽到了多少次這兩個字,可她竟然笑起來,“公子,但求一死而已,何必多言?”
“我不殺你。”藺華漠然地皺眉,“他是我的王兄,自幼對我甚好,也是被我連累到了堯城,我如今取他一城,欠瞭如此大一個人情,理當歸還的。他不會死,但是殷殷,你我情分已盡。”
什麼可笑的情分,除了那兩夜的燕好,殷殷記不得自己與他有過什麼情分,一直是她自己一廂情願,自卑地扎進了一個深淵一樣的沼澤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