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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怒,霍然站起身來,喝道:“我當甚事,原來是倭寇留下的孽種!這等忙桓某人沒有本事幫他,請你另請高明罷。”

周性如一張老臉羞得通紅,只恨地下沒有個窟窿給他鑽了入去。好半晌,方訥訥的道:“老朽自知理虧,權當不曾提過。只是我既受那位大人的大恩,卻不能幫他達成臨死之前最後一個心願,九泉之下實在也沒臉去見他了。”桓震冷冷哼了一聲,瞧著他起身告辭,也不相送。沈廷揚沒料到兩人的談話竟是這般下場,一時瞧瞧桓震,又瞧瞧周性如離去的背影,竟沒了主意。

桓震叫他過來,直言厲色道:“此等不知廉恥的老不死,往後莫要帶來見我!”說著拂袖而去。他離開春華樓之後,卻又覺得周性如似乎也頗為可憐,想起多年以後日本再度侵華,又有許多如此這般的無辜孽種留在了中國的土地之上,不由得微微嘆一口氣,只覺得想要天下太平,不知那是多困難多遙遠的事情。

他自己百難纏身,旋即將周性如的事情拋在腦後,一門心思應對眼前的危機。首要之事當是上本自辯,當晚閉起門來將自己反鎖在書房之中,寫一本,撕一本,連寫了五六遍,始終總覺辭不能達意,不論文采還是氣勢上都無法同東林抗衡。就桓震的瞭解,明末計程車大夫是一個容易激動,也容易受暗示的集團,東林此疏一出,必定很快傳抄京師,加上張溥等人暗中推波助瀾,恐怕不用十天,桓震的臭名就要傳遍整個天下了。名聲這東西,說無用固然無用至極,但說要緊卻也是最要緊之物。如後世所謂作風問題一般,雖然是天底下最捕風捉影的罪名,卻也是最能陷人於死地的罪名。

想來想去,終於只有連夜遁逃出京,回到遼東再做打算。雪心雖然不得不留在溫府,料想溫體仁短期內該當不會怎麼為難於她,何況倘若自己明日真給下獄,甚至於將來給抄家問斬,雪心又該怎麼辦?忍不住仰天浩嘆。

忽聽孫應元在階下請安,愣了一愣,問道:“何事?”孫應元低頭道:“小人瞧老爺心事重重,不知可有小人幫得上手之處?”桓震苦笑不已,搖頭道:“此事非你所能干預。我問你,那鄭巧兒此刻何在?”孫應元道:“小人晚晚替她下藥,現下定已睡熟了。”桓震知道他是怕鄭巧兒偷窺自己,想想這等江湖草莽之人猶能一諾千金,自己明明指天發誓,要好好照顧雪心一世,如今卻打算丟下她自個兒逃走,平日空言大氣,事到臨頭反連這麼一個無賴也比不過,一時痛恨至極,忍不住提起手來打了自己兩個耳光。

孫應元吃了一驚,連忙伸手阻攔。桓震揮手叫他退下,一瞬間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明日朝堂之上必要直面東林黨人,是生是死,便聽天由命去罷。如此一想倒也釋懷,這一夜居然睡得十分安穩。

次日早朝,他便豁出去大搖大擺地趕到文華殿去。哪知東林黨中參他的中流砥柱華允誠卻遲遲不到,直到早朝快散,這才匆匆忙忙地奔了進來,一進殿便倉皇跪下叩頭,自稱路遇迎親的喜轎,彼等是京中豪門,欺他官小,不肯讓行,兩下爭執起來,便將華允誠的馬匹毒打重傷,更同他拉扯半晌才放人離去。華允誠無奈,只得步行趕來,便耽擱了時辰。周皇后自然好言安慰幾句,華允誠見自己失禮之行未受追究,當下又參起桓震來,不住追問溫體仁票擬結果如何。溫體仁只是一味冷笑,全不答話,華允誠急將起來,指著溫體仁鼻子罵道:“桓賊通敵賣國,你要與他沆瀣一氣麼?華允誠今日一死而已,天下公論有之,決然放不過你!”溫體仁毫不動容,對張捷淡淡使了個眼色。張捷會意,出班奏道:“華允誠參桓震通倭,其實通倭者乃是華允誠自己,彼賊喊捉賊,無非為了規避國法,殿下明鑑!”

他此言一出,滿朝幾百隻眼睛一下子齊刷刷地轉向華允誠去,有些人驚疑不定,有些人愕然大罵,有些人面無表情,不知想些甚麼。桓震皺眉不語,他知道華允誠多半不會通倭,這場鬧劇想必是溫體仁在背後搗鬼,只是究竟要如何演下去,他也是一點數也沒有。

華允誠更是意外,通倭二字在他心目之中永遠是安在桓震那類卑鄙無恥之徒頭上的,幾時竟然輪到自己被旁人參劾通倭?他本來不善言辭,給張捷這麼一氣,更加說不出話,漲紅了臉直瞪瞪地怒視張捷。張捷視若不見,施施然站起身來走到華允誠身旁,笑道:“華郎中,今日遲遲不來早朝,恐怕不是碰上甚麼豪強嫁娶罷?”華允誠怒道:“下官句句實話,張大人不信,儘可去查。”張捷微微一笑,回身奏道:“臣忝居御史之職,責當糾察百官,而令華允誠逍遙法外如許之久,實臣之罪也!”指著華允誠,對眾人道:“今日早朝華郎中遲到,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