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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非甚麼婚喪嫁娶阻擋路途,卻是忙著會見倭國來使,抽不出空子罷了!”

殿上一片譁然,張捷揮手令眾人安靜,又道:“諸位不信,此刻那倭使帶來的書信,還在華允誠懷中收藏,”轉頭問華允誠道:“華郎中,你敢就在殿外脫衣受檢麼?”華允誠愈發火冒三丈,甚麼書信本來是無中生有之事,他如何會怕搜查?當下冷笑道:“儘管查來,華允誠立身正直,怕你何來?”便有幾個羽林軍上來,帶他往班房去搜身檢驗。黃道周喝道:“且慢!”跪奏道:“允誠既蒙嫌疑,該在眾人面前自洗罪名,以後才能在朝廷之中立足。何況此刻殿上眾目睽睽之下,料想誰也做不得假,真金不怕火煉,臣請準華允誠當殿搜檢。”

臣子在大殿上脫衣服,原是大不敬的舉動,但若太子或是皇后下令,卻又有所不同。周後猶豫片刻,問道:“溫閣老,你瞧這般可妥?”溫體仁躬身奏道:“但憑娘娘聖裁。”當下小太監伺候周後先行退去,華允誠掙開羽林軍士,自行除去了上衣。

桓震本以為這是溫體仁安排下插贓嫁禍的把戲,搜身之人必定先給收買下了,可是如今要華允誠當眾脫衣,便無做手腳處,那卻怎樣?他心中好奇,一時竟忘記了自己被參,目不轉睛地瞧著華允誠脫了外衣,又去脫內衣。

忽然啪達一聲,一樣物事自華允誠貼身之處落了下來,眾人目光盡皆聚集過去,卻是一個紙團。華允誠愣了一愣,彎腰去撿。張捷如獲至寶,搶先一把抓在手中,開啟來高高舉起,喝道:“上面盡是倭國文字,押尾還有一枚朱印。敢問華郎中,此物是從何而來?莫不是與那些太學生唱和的詩文罷?”說著交與百官傳閱一番,有一兩個見過倭國文字的連連點頭,說確是倭文無疑。

華允誠壓根不曾想過會出現這種情形,一時間如木頭一般呆呆杵在殿上,只覺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張捷猶在一旁冷言冷語逼問不休,他胸中似有一個水囊愈蓄愈大,漸漸塞滿了整個胸腔,再也喘不出氣。一個庶吉士在旁咕噥道:“人而無行,不如禽獸!”華允誠雙目赤紅,瞪他一眼,咬牙道:“諸位,允誠今日有口難辯,但千載以下是非自有公論,華允誠有死而已,天公地道卻放不過那些卑鄙小人!”說罷望定了殿中巨柱一頭撞去。

兩個羽林衛士本就站在他身旁,見他挺身撞柱,當即一邊一個牢牢扯住,溫體仁揮揮手,叫將他拖了下去。華允誠一壁掙扎,一壁破口大罵,聲音淒厲刺耳,在文華殿的上空盤旋,久久不曾散去。

事後張捷方才一一對他說明,這一切果然全是溫體仁安排下的把戲,那日迎親的隊伍便是溫體仁手下之人,與華允誠一番扭打之間,卻將預備好的紙團塞入華允誠懷中,跟著張捷便在朝堂之上唱了這一齣戲。桓震仍有疑惑,追問道:“倘若華允誠走到半途,發現身上多了物事,將之拋棄,那又怎樣?”張捷呵呵一笑,道:“收買一兩個羽林軍,還不是易如反掌?”桓震點了點頭,卻是冷汗直冒。溫體仁手段如此陰險惡毒,又叫人防不勝防,天知道他除了鄭巧兒之外,還在自己身邊安下了幾個探子!就連孫應元,雖然嘴上說是受了顏佩柔之託才照應自己,更揭露了鄭巧兒的真實身分,可是細細想來,難道便不能是他為了獲取自己信任而使的惑敵之計?一時只覺處處荊棘,甚麼人也不敢相信了。

這一來桓震便莫名其妙地成了被冤枉之人,華允誠當日下鎮撫司按問,不幾天便如溫體仁的意思一一供招。通倭乃是大罪,華允誠是主腦,自然不能輕易脫身,問了一個謀叛之罪,在獄中等死。華家人全被株連不說,就連與他黨同彈劾桓震的官員,也全都問了一個理事昏聵,各降一秩。一班東林眼見如此,個個咒罵痛恨,將溫體仁與當年的魏忠賢相提並論,人人聲稱要做楊漣、左光斗,可是去探過華允誠,見到了他百受酷刑的慘狀之後,卻又一個個銷聲匿跡起來,只有黃道周還上疏替華允誠辯白,然而也給溫體仁壓下了不發。張溥給褫去了功名,不肯就此罷休,一番奔走之下,朝廷裡卻再也無人響應,只好大作話本,編排了桓震的種種“醜事劣跡”,諸如日食百鵝、夜御十女之類,流傳到坊間傳唱。桓震雖然氣惱,可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總不能鉗起說書人的口不許說,堵起聽書人的耳朵不許聽罷?只好聽之任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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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小登科新婦逃婚 爭大統福邸興兵

一轉眼間,時候已經是六月初一。這日桓震早早起身預備親迎,告廟與上回一般照舊省略了,只帶了雁與禮物,往溫家去。隊伍停在溫府門外,照理新婿應當在門口下馬,等著女家主婚者出來迎接。可是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