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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督帥的性命暫時違逆朝廷,可是倘若當真決裂,往後又該如何立足?此其一也。倘若任由虜兵佔據京師,我通薊遼便給包裹在中間,成了無局之局,以後再不可守,此其二也。”說著嘆了口氣,黯然道:“若是督帥知道我們為他一人而致京師慘被兵禍,哪怕死了也都不能安樂。他一心要做忠臣,我們又豈能令他無顏去見大明的列祖列宗?此其三也。有這三條,可綱以為,京師非救不可。”

祖大壽聽得連連點頭,桓震大笑道:“何總兵高義亮節,所持皆是正理,桓某焉敢異議?此事就此決定了。”話頭一轉,道:“只是咱們共有兩個炮營,一個已經調去守衛永平、昌黎,方才戰報,後金大軍約一萬人,已經在攻打昌黎。正如前者推斷,范文程明裡聲稱攻打通州,那是故意叫我識破他的淺顯計謀,誘使我等錯以為他要將我軍主力牽制在永平一線,實際卻是去取通州;我若當真作這般想,將大軍調去守衛通州,那就是中了他的詭計。好在他卻不知黃傑乃是我們的內線,此次可謂千鈞一髮。只可惜好容易埋下的一個內間也就此作廢了。”回身在地圖上指著永平一帶,道:“此二地不但是虜兵東歸之途,更是咱們遼東部隊在中原期間運送槍藥給養的咽喉要地,決不可失。倘若敵人再行增兵,我們的守軍不見得能夠堅守。以我之見,還是再分些兵過去的妥當。”

祖大壽點頭稱是,沉吟道:“炮營到得京師恐別有用處,不宜再分。何況炮車行軍不快,還是遣一支火槍隊去的妥當。”桓震拍手道:“震也是此意。但不知何人為將方妥?”何可綱一怔,旋道:“此地軍士多是百里部下,百里自然是去不得的。”瞧著祖大壽道:“至於我與復宇……”祖大壽不知他是何意,尚未來得及答話,便聽桓震道:“震心中卻有一個人選,不知可去得否。”說著衝門外喚道:“進來罷!”房門應聲而開,外面站著一人,長身赬面,雖只做尋常士卒打扮,眉宇間卻自然透出一股威風凜凜。祖、何兩人定睛瞧時,卻是當年寧遠鬧餉之時坐御下不嚴,給袁崇煥削職回衛的左良玉。

桓震笑道:“崑山可聽見方才我二人說些甚麼?”左良玉搖頭道:“小人不敢偷聽。”桓震哈哈大笑,道:“崑山何必騙我?我素知你雖然身在行伍,卻始終胸懷謀略,豈能不處處留意?”左良玉一時不知如何答話,桓震已經扯著他進來,關好房門,道:“我知以你才能,擔當此任正是大材小用。但你須知當年袁軍門將你罷黜,倘沒些許戰功,終不好為你復職。此番昌黎戰事雖然要緊,卻並不難守。你只堅壁不出,日子長了,虜兵自退。哪怕昌黎有甚閃失,只要保得永平安穩,也算你大功一件。”

左良玉聽了桓震一番說話,原本僵硬的神色漸漸化開,一拍胸膛,大聲道:“良玉雖說大字不識得一個,可要說起打仗殺賊,卻不甘心落在人後。這兩年來可憋壞了俺,正好去尋滿韃子發洩一番。”桓震又說幾句慰勉話兒,見祖、何兩人也無異議,便叫他點五千兵火速開拔不提。

'歷史真是令人感慨,桓震發現左良玉的才能而提拔他,但倘若他知道後來左良玉的兵軍紀敗壞以至於“淫汙之狀不可言”,他現在還會給左良玉這個機會嗎?又或者在不同的歷史之中,壓根就不會出現那支類同“群盜”的左氏部隊?另,左良玉史載是個文盲,我努力尋找替他取崑山這個字的人但未找到。有待知者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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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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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左良玉出門離去,三人又商討一番起兵援京諸般事宜,最後定議由何可綱率領本部人馬留守通州,以防虜兵轉移攻勢;桓震與祖大壽趁夜拔營起行,分兵兩路趕赴京師。這兩路軍一路由桓震帶領,取道運河北岸直向西行;一路由祖大壽帶領,從北繞行,經西山搶佔盧溝橋,切斷韃子兵西面的退路。兩人約定,除夕之夜務必要在京城之下共度,這才握手而別。臨去之時,祖大壽更將兩個外甥三鳳三桂一併交託給了桓震。吳三鳳原就是炮營之中的一個遊擊,吳三桂卻是新中武舉,受了父親吳襄之命,隨在舅父身邊歷練的。

那吳襄雖與祖氏有袍帶之親,無奈自家家世並不顯赫,父子都是由武舉出身的,眼下也只是做到了一個雜號總兵官。正因如此,才要幾個兒子都去結交豪門,多歷戰陣,好將他吳家的根扎得深些。祖大壽心想將來韃子退去之後,若是自己上表為甥兒請功,不免招人物議,不如現下便讓他隨在桓震帳下聽命,到敘論功績之時,與桓震求一個人情,還怕他不肯應承麼?是以話兒說得也甚懇切。

桓震